第 1 章（1 / 2）

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这凡体肉躯的就是不太经用，莫希觉得脑子有些发懵昏昏沉沉的，嘴里的烟一点醒神作用也没有，反倒胃里空空，越抽越觉得饿得慌。

“我他妈愿意碍着谁了？天天一张死人脸给他妈谁看呢！”

靠墙根那姑娘没带喘气地骂了起码有十分钟了。

莫希从站在吸烟柱边上点了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吧嗒抽得差不多快干净了，听到她问候完了电话里那人的第一百零八位祖宗，他咬了咬已经见底的滤嘴，抬手一捏，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圈，啧，依旧搞不懂，这东西抽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劲，他揉了揉滤嘴，将它扔进吸烟柱。

接着朝前面十步开外那人瞅了瞅，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

“嗯哼！美女！”

他微眯起眼，阳光从两栋楼的夹缝里穿进来，照得眼前一片雪亮，发懵得脑袋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不由自主地就支使他做了这么一个骚操作。

对面那姑娘听到动静后便侧过了头，接着一根中指笔直竖在了起来，挡在被七倒八歪的头发遮去大半的脸前，毫无保留地送给了他。

“还挺酷！”

莫希哑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手指一动咔嚓：逆光也清晰，照亮你的美。

“怎么着？认识啊？”

胡梓从边上那栋写字楼里晃悠了出来，瞅了眼莫希的手机屏幕，又抬眼前面那人看了下，“这是甩人还是被甩啊？”

那姑娘头一偏，嘴里也没停，只把握手里的电话夹在耳边，第二根中指不歪不斜，趁着阳光正好，明晃晃地送了过来。

“不认识。”莫希抬手又咔嚓了一张。

就这空档，那姑娘把嘴里那句“问候”对方的话，提高了大概有五十分贝，混着一对恶狠狠的眼神一道射了过来。

一箭三雕。

“我去，不认识你也招惹，闲的你，”

被平白骂了一嘴，胡梓抬手朝旁边拍过去，“赶紧的，吃嘛去，待会我还得回来赶图。”

莫希收回目光，看来这人界嘛，果真是食色性也，这年纪渐长还长出来一番流氓心性。大概是时候去找个姑娘谈个恋爱了。

他想着冲着前面抬抬下巴，侧身躲开胡梓那一巴掌，“羊杂汤，今儿你请客。”

说完收了手机，丢回裤兜里，抬脚往刚才来的那条小道反方向走。

“又我请？你丫钱呢？月底等完等月初？”

他步子大又快，胡梓跟着后面小跑了两步，丫腿长了不起。

“你见过几个大艺术家活着的时候有钱？”

莫希说着伸手把领后的帽子抬起来兜住了头，对着胡梓手一挥，“等我死了，那些巨款全让你继承了。”

“得，希望我能有命享受。”

胡梓撇嘴笑了笑，“怎么着，前介绍你那活还没给你结？那价开得不错啊。”

“结了，没了。”莫希毫无情绪丢出一句。

“行吧，又白干了，哥哥真是心疼哦，待会多给你一碗汤，补补身子。”

胡梓扬手朝莫希肩上搭去，奈何他要矮上那么半个头，这肩够的有点使不上力。

“没大没小。”

莫希抬手把硬搭在他肩上的爪子拍开，“大侄子，心疼我，多给我加个肉夹馍，我要酥皮的。”

“是是是，我敬爱的小舅舅，合着我最不值当，赚不了几个钢镚，没事还得孝敬你，白大你五岁，还得管你叫声舅，我说舅舅，你什么时候让我能沾沾你的光，蹭蹭你的饭？”

胡梓收回手往裤兜里一揣，快步跟着莫希，这天眼看着就凉下去了，刚过了六点天光也暗了不少，“什么展览博物馆红地毯，别的艺术家有的咱就不比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这有余到底什么能时候来？”

“不着急，叫声年年就来了。”

莫希抬头看了眼半空剩下的一抹残霞，一颗晚星已挂在了天边，小而亮的光圈晕出了一团雾。

最近倒是太太平平的，大概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

游羽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泪，又抓了把头发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汗，以“你给老子滚。”结束了半小时的对骂。

不，准确的来说是独角骂。

对方作抱元守一状，愣是从第一句“说”开始沉默，直到挂电话前一秒的“好”生生没再出半个声，连呼吸声都像是被吞进了肚子里。

让人不得不想再拨过去搞清楚究竟是不是个人在听电话。

本想着或许这顿骂完心里便痛快了，谁知道还真是很痛又很快，痛的是他，快的是电话那头的人。

游羽闭了闭眼，又抬头看了眼悬在一片云旁边的那颗孤星，心里一把火就腾地直往上蹿，恨不得立马杀过去火烧连营。

“靠！”

游羽抓着手机猛地扬起手，接着又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又恨恨地放下来。

跟谁置气也不能拿它撒气，它又哪里做错了要死无全尸？

理智嘛，总是在爆发后飞快地降临。

他又兀自叹了口气，是，谁都没错，就我最错！我他妈的就是有病！

心里烦躁，把手机往衣兜里一揣，摸出了一个烟盒，游羽抬头朝前面那根吸烟柱看过去。

正是下班点，但边上这栋楼里的人都以“一天不加班一天不舒坦”著称，除了刚才出现那俩，总归是见不到什么人的，否则刚才他那场独角戏早就引起围观了，孤零零的吸烟柱杵在一盏刚亮起的路灯下泛起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