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酒（1 / 2）

聂嘉容许少有梦。

少年时光并无多少值得回忆的，他也鲜少忆及过往。

但是昨晚，他竟然梦到又回到了五岁那年第一次尝试失望的夜晚。

那一晚他亲手将他第一个朋友送走。并告诉自己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后许多年，也确实如此。唯一一次和它有过什么交集，只有十二岁接任万安谷谷主之后立了条规矩，谷中不许养狗。如此而已。

这道令之后，似乎连心中残留的最后一点根也拔了干净。

做了万安谷主人后的每一天，他的所有喜怒都在无数遍上演的生死离别，人生百态中慢慢被刮尽。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会暴露真实的人性。贪婪的，卑鄙的，胆小的……也遇到过极少数的所谓善良正直的。然而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并不是一个惩恶扬善之徒，他只是单纯地享受命在我手里，我愿意救就救，不愿意救就不救的感觉。

这种感觉自由，在掌控之内。聂嘉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是聂嘉容知道他不喜欢什么。他不喜欢选择权在别人手上。

昨天的梦中，他又经历了一次那种他许久不曾有过的情感——失望。

也想起了在夜幕笼罩的天空下，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要难过，以后你是万安谷谷主。”

那时候的自己弱小，无助，迷茫这种仿佛来自上天的预言让他在日后的很多难熬时刻都增加了勇气。

在照顾自己的花草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故地。

夏半盛开的这块土地，说起来他已经近十五年没有来过。

一来就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弓着身子在草丛中钻来钻去。

“找到啦！”那人猛地直起腰。带着和这入夏时一样的明媚笑容，即使脸上灰头土脸也没挡住。

而她手握的正是川百。那黄色小花在她手中迎风飘荡，在视线中慢慢变大，“好看吗？”

“要不送你？”

聂嘉容心中激起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脑中五岁自己的影像和眼前的人像渐渐重合，仿佛有什么在翻涌，想要把一切都搅碎吞噬，又有另一个力量在克制这种感觉。

医者讲究心静，静心救人，乱思则殇。

“你知道夏半和川百有毒吗？”

不过数秒，眼前少女的脸色崩塌。笑容融化在惊恐之中。

聂嘉容觉得心中翻涌的矛盾感减轻了很多。

“神医救命！”自己的大腿被抱住，刚刚笑如灿阳的少女此刻阴雨连连。

他心想，恳求，才是世人对我应有的态度。

夏冰真没想到这两样东西在一起会有毒。抱着聂嘉容腿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慌了，“我会不会死啊！我不能死啊，这次死了就真没了——”

聂嘉容冷眼，“放心，死不了。”

乘夏冰愣神的功夫，聂嘉容抽开了自己的腿，转身离开了。

“啊？”这一波转折夏冰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死不了啊？”

“那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