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她身形狼狈，衣物还是孟秋见到的那件，只是此时已破破烂烂，脏旧不堪。
孟秋倒觉得有趣，前几日觉得古古怪怪的人，今天就在这奇居见了个遍。他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没有想到。见你这样子，我好像更开心了一点。”
那老妪见他满脸笑意，冷哼一声道，“若说毒，万比不上阁下。”
孟秋闻言细看，这才发现她鹰爪一般的手已断了一只，剩下的断臂上还有黑血滴出，想必是为求止毒而断。他瞥了一眼鬼母，笑道，“这又干我何事？”
鬼母也冷冷道，“不错，你外出祸乱，是自己犯下的错。”
“我自己犯下的？”老妪道，“难道我做这一切，在你眼里都是错的？”
鬼母道，“自然。”
那老妪忽然惨笑一声，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竟有三分肖似鬼母，她惨道，“姐姐，你看我一路至此，也觉得我是罪有应得？”
“他白玉人闯我洞府，辱我清白，抛我儿女，如今那程晨也乘人之危，害我的女儿自尽，也是她的错？难道我的女儿，也活该与我一般？！”
鬼母只冷冷道，“我早已告诫你不要擅出我镇。之后一切，便是你自己造的果。”
老妪一咬牙，竟不顾毒气运功，新雨一惊，飞扑了过去，“姆妈！你不要冲动！”
老妪只一心盯着鬼母，狠道，“当初不是你心软，白玉人就不会活着从洞中出来，却要我为你的行为承担后果？！”
鬼母也回看她，“白玉人最后还是死在洞里了。”
老妪掌风呼起，竟是真不顾伤势就要与鬼母一拼死活，鬼母只在原地看她，也瞧不出一分要躲闪的意思。
新雨大喊道，“姆妈！！！”
只见白影一闪，明正则已掠到了老妪身后，扇子一点，老妪便软软地栽倒下去。新雨往前一冲，将人接住了。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脸是泪，看着明正则道，“谢谢你。”
明正则也看她一眼，只道，“既然一心为母，就不要想其他了。”
新雨一怔，低头将人扶进不远的屋子去了。孟秋踌躇了会，抬脚跟进去了。
三娘看着这人竟跟进去了，意外道 ，“明公子...”
明正则与这两人只站在屋外，他摸了摸扇子，只道，“无事，若是不让他进去，怕是又要上蹿下跳地找我麻烦了。”
三娘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孟秋跟进了屋，一为好奇，二为...鬼迷心窍。
新雨听背后有人跟进来，也不用猜，边帮鬼母处理伤口，边低声道，“如今我可以和你说个清楚了。”
孟秋颔首，“洗耳恭听。”
新雨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白玉人硬闯奇居镇，身受重伤，为我母亲的姊姊所救，也就是如今的鬼母。”
“谁料到这人狼心狗肺，养伤时见我姆妈貌美，就在一天夜里将他强占了。”
孟秋倒吸一口气，“这么说，你不是她的——”
新雨只一笑，“我只当他死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姆妈没有他法，只好委身于他，想不到这人、这人竟然——”
她说着捏紧了拳头，孟秋一看躺在床榻内的人，紧紧闭着的眼侧有泪，他轻叹，“他为了外面的一双母子，把你们抛弃了，是不是？”
新雨双眼发红，“他、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起色心的是他，到头来抛妻弃子的也是他！”
孟秋道，“这又有程晨什么事呢？”
新雨冷笑道，“谁知道苍天无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姆妈身上发生的，又在我姐姐身上重演！他程晨害我姐姐自尽，我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孟秋却叹道，“他却是真心愿对你姐姐负责的。”
“谁信他的真心？！谁又稀罕？！”新雨恨恨地瞪向他，“我姐姐本来已有了心上人，这叫她如何自处？如何自处？！”
“所以程晨逃出奇居后，你们才想接白玉竹之名追杀他。”
“不错。只有借这次的机会，我们才能出手杀了他。”
孟秋闻言一愣，暗自皱起眉来。
孟秋已和程晨聊过，知道两人当时都是身不由己，他事后也愿意负责，谁对谁错，自然分不清了。
他只能叹息。新雨说着抽泣起来，她说，“我知道...你还好奇方家的事...方大少爷答应的不是我，是她妹妹...方家水深...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孟秋不由自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
新雨顺势倒在了他怀中，痴痴地看着孟秋，“那你，你——”
“我不多问，也不多想。”孟秋道，“我也不会怪罪你母亲。我也知你如此作态，都是为了她。你是个好女孩，不要作践自己。”
新雨一怔，没想到孟秋已将她看了个通透，只道，“你、那你还信我？”
“为什么不信？”孟秋道，“我也有事求你。”
新雨问他，“什么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鬼母身上的毒，你都有解药？”
新雨道，“自然。”
孟秋道，“好，你帮我看看外面那个白衣服的，中的是什么毒，好不好？”
方才明正则出手时，虽掩饰得快，孟秋也注意到了他起势时气势虚浮，只怕那鬼母没有完全给人解毒。
新雨怔怔想起进屋前明正则的一番话，她只道，“好。”
孟秋出去把屋外三人都叫进来了。鬼母还是那副样子，冷的眼，硬的话，“你们都定好了么？”
饶是这样的人，也有一颗软心。
孟秋颔首，“我不会追究的，也希望你不要追究了。”
鬼母看他一眼，“你是外人，我奇居的规矩，恐怕不归你管。”
孟秋却道，“什么规矩？”
鬼母道，“外人不得入内，镇人不得外出。”
孟秋道，“那你一年前，不就该自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