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被困在地下室的时间感很模糊,不分白天黑夜,白炽灯一直亮着,我醒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一直被束缚在十字架上,醒来的时候也并不十分清醒,偶尔听见门口有人说话,静静仔细听,却又没有了。
我好像活在一个巨大的幻觉之中,只是这疼痛过于真实,在我经历过所有的危险中,这一次是最具毁灭性的,因为我就跟沈川手中的梁旭南一样,不知道对方到底要把我这样折磨到什么时候。
有一阵子我清醒一点儿,想起姜颖的话来,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以我对沈川的认识,沈川八成是不会承认他指派我监视梁旭南什么的,这个时候他大概会想着自保,怎么可能会来救我,保护我?
然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还真是很可悲,为了爱一个男人,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生了孩子连面也没见几回,到头来还要死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死在梁旭南这个变态的手里。
我这样一边自怨自艾,一边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姜颖下了狠手,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了,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有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看着很是恶心。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旭南来了。
这次,如他所说,他把沈川也带了进来。
其实当时我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刘海零散地在前额挡住了眼睛,黏着因为疼痛而出的汗,我隐约看到人影,还没来得及辨析清楚,有人用一盆水浇在了我身上。
那一刻,因为本能,我痛得惊叫了起来。
是盐水,曾经傅青伦对付米菲的法子,我浑身的伤口都没有经过处理,几乎溃烂,这些带着气味的液体在我的伤口上流窜,我扭动着身体,挣脱不了束缚,也摆脱不了这种疼痛,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真的是疼傻了。
我呜咽着,我听到自己没出息地哭出声音来了。
谁来杀了我吧,我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人在极端的痛苦之中,总是会想到逃避,我浑身像是被针扎一样,什么姿势都不舒服,而且我被绑在这里也没能改变什么姿势。
有人凑近了扳住我的脸,慢慢拨开我眼前的头发。
是梁旭南。
我喘了口气,气若游丝地道:“你不如杀了我……”
他笑了一下,后退一步,“看来是清醒了。”
他的身体微微错开,我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沈川。
还是西装革履的模样,身材峻拔得像是一株柏树,清俊而儒雅的五官,波澜不惊的眼神,沈川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样,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我,或者说,打量我。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还是在大学的时候,迎新的篮球赛上,他是人气颇高的校队学长,我那天是篮球场边一大群花痴中的一个,他那么耀眼,我一眼就看到他。
他投进一个三分球,在一众欢呼声中回了头,看着我这边。
那时候他看着我这个方向,就是这种打量一样的眼神。
后来他曾经告诉过我,那时候他只觉得场边这群人真是吵,他并没有看到我。
而现在,毫无疑问,他看的就是我。
这个为了他变成傻子,飞蛾扑火,终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我。
可他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开口跟梁旭南说话了:“这……不是你之前的那个特助吗?”
我还在疼痛中没缓过神来,梁旭南倒是比我反应快一点:“你不认识他?”
“你的特助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只是不熟罢了。”
这是沈川的声音,冷静自持的,不温不火的。
不记得是在多久之前,这个声音跟我说“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不记得是在多久之前,这个声音问过我“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这样眼睁睁的,不动声色地看着曾经在一起的人以这样不堪的,遍体鳞伤的姿态被绑在十字架上?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想起傅青伦来。
他曾经说我要遭报应,我真的遭到报应了,十字架,一个罪人的象征,我当初一念之差害死了他却成全了沈川,这是他对我的诅咒。
我抬头,盯着沈川的眼睛,而他的双眼就像是黑洞,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梁旭南嘲讽地笑了一声,一边走过来松开绑着我的铁链,一边对沈川说:“你们都是西大的,也算是校友,没见过?”
沈川回:“西大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一个记得清?”
铁链被松开了,我没有力气站,整个人一下就往地上倒过去,因为全身是伤,撞到地板的时候格外疼,我咬得后槽牙都疼了,本能地曲着身子,想要寻求一个相对不太痛的姿势,可还没等我再动,梁旭南一脚踩在了我的手上,用力碾。
“你们以前还在一个公司工作过。”他一边用力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