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和荣庆亲王收到拜贴立马回帖的殷勤态度不同，成玟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回应。陆靖安整个人都陷入焦虑的状态，嘴边急出了一圈的燎泡，拜贴也上门送了三四回，却始终见不到鹤仙的面儿。

与此同时，他依旧让那些家丁在京城里搜寻莺歌儿的消息，只是久寻无果，他们也是可见的懈怠了。陆靖安教训过几次，可他不过是陆家一个无甚实权的少爷，家丁们面上毕恭毕敬，私下里还真不太当回事儿。七八天下来，陆靖安发觉他用的最顺手的，竟然是到京城才雇佣来的黄贵。

事情直到陈慧材赶到京城才有了转机，他需要陆靖安从陆大帅手中继承一定的军权来保障他的生意，同时也知道陆靖安是妹妹在陆家唯一的靠山。他不像陈敏惜那么天真，认为儿子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也就更加急于修复与陆靖安的关系。

得知陆靖安在成玟处碰壁以后，陈慧材着实松了一口气，自己来京城一趟好歹能派上些用场。他赶忙往成府送了拜贴，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成玟就松口放陆靖安进去见鹤仙了。

对于陆靖安一个名声不显的小辈，成玟想晾着自然也就晾着了，没人能说他什么。可陈慧材便不一样了，他相当于是东北军司令的钱袋子，行走在外多多少少代表着陆司令的面子，这便不是成玟一个寓公可以视若无睹的了。

所以陆靖安最终还是见到了鹤仙，在肃王府精美绝伦的水榭楼台中。

和少时模糊的记忆一样，鹤仙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背对着陆靖安坐的直挺，面色稍显苍白，垂眸看着下面一池碧水，神色古井无波。

“鹤大家。”陆靖安上前一礼，十足恭敬“小子陆靖安拜见。”

鹤仙略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眉目疏淡冷漠:“陆公子见鹤某，到底所谓何事，直说了罢。”

陆靖安本来就急切，便顺着他的话便直说了:“小子想要向您请教莺歌儿的下落。”

“死了。”鹤仙淡淡丢下两个字，便又转过头去，看向楼外，“你既然从荣庆王府出来，应该知晓清楚了才是。”

陆靖安不是没有料到过这样的结果，他没有料到的是鹤仙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说起的那个人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他盯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和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重合，只是原本那张依稀温和的面容，变作了如今这样明晰的冷漠。

“那他的墓呢，在哪里？”陆靖安眼中的恭敬褪去，涌上一片冰寒。

“丢到乱葬岗了。”鹤仙说着，皱了皱眉，好像提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那样一个专走旁门左道，有辱门风的东西，我肯求成大人出面留他一个全尸就算全了师徒情分了，怎么可能为他挖坟立碑？”

陆靖安看不清鹤仙的表情，但就话语中透露的不屑就令他一阵阵地发寒。

莺歌儿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与他感情深厚的师傅在他死后连提及都觉得厌烦。他是在陆靖安离开三年半后出的事，这短短三年半他到底要发生怎样的转变，才会把十多年的师徒情分消磨干净？

陆靖安当年和鹤仙的接触并不多，对他的认识基本上是通过莺歌儿的讲述。比起莺歌儿变得面目全非，他更相信是鹤仙本来就不如莺歌儿说的那般慈爱亲善。

“既然如此，小子先告辞了。”说完，他转身离开，脑中混乱不清，心中刺痛不已。

他离开四年，闭目塞听，对外界几近一无所知。等他回过神来，原本那个清润如朝露一般的莺歌儿，就沦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

师父不屑，梨园不耻，就连毫不相干的人都可以肆意地将他当做谈资。那些人用漫不经心的态度指责他，说他放荡，

说他无耻，说他心比天高，说他死有余辜。

陆靖安茫然四顾，哪怕已经时隔四年，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对他的善意和同情，于是更不敢去想，莺歌儿是在怎样的绝望无助中死去，于是绝不能相信，他便这样离世，徒留一世污名，为人耻笑。

陆靖安到后来是跑着离开成府的，在正堂和成玟客套的陈慧材看见他埋头冲出去，赶忙和成玟致了个歉，追上去了。

出了成府大门，就看见陆靖安正拽着汽车的门把手，因为没有钥匙死活拉不开，气得一脚踹了上去。他的理智已经在这些天里消磨殆尽，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陈慧材眼看着他状态不对，急忙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自己则上了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