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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郭芦好不容易战胜了羞耻心，然而却在开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就又熄了火。

“你再不说我可要走了。”蒋兰“威胁”到。

自己还要去找如意呢！

郭芦见蒋兰转身要走，一下子就急了，因此也顾不上心里那点别扭了：“你别走，我就是想找你借钱！”

居然真的是借钱……

蒋兰有些无语，郭芦跟自己也不熟吧，怎么会想到跟自己借钱呢，难道是因为郑良看起来很有钱？

“你要借钱做什么？”蒋兰想不出郭芦借钱的原因，她也没处用钱啊！难不成跟人学坏了？

郭芦闻言，低声说到：“洪水把家里的东西都冲走了，现在家里一个钱都没有，我今天听爹娘商量说要把弟弟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子。”

这里的小子就跟丫鬟是一个意思，蒋兰心下了然，都说穷人家卖儿卖女，如今郭家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至少卖了儿子一家人都能活下来。

蒋兰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摸了摸怀里还剩的三两银子，她又想到了阿母，这些钱还是阿母当初在院试之前来镇上为自己送行的时候给的……

罢了，就当是做善事积德了。

“我这儿还剩三两银子，都借你吧。”

接到蒋兰塞过来的银子，郭芦的心里很复杂，想到自己以前还一直看不惯蒋兰，总是缠着如意，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愿意出手帮自己。

见郭芦发愣，蒋兰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钱是我借给你的啊，听到没？”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让村里的其他人知道了，都来找自己借钱，就算自己没钱借给她们，估计也会被埋怨。

虽然不知道蒋兰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别人，但郭芦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连你阿母和爹爹都不能说啊！”蒋兰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以示强调。

郭芦闻言，心里就更不解了，但是她还是决定听蒋兰的，大不了编个理由蒙混过去就是了。

确保郭芦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之后，蒋兰就转身朝山那边去了，她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到石屋，天黑之后走山路不安全。

等蒋兰终于到石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见门口有一丝亮光透出，她长舒了一口气。

如意应该就在里面吧？

走到门口，蒋兰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笃笃笃。”

如意被这阵忽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天都黑了，谁还会来？此时屋里的烛火忽然闪了一下，想到蒋姨曾经说过的野兽敲门的故事，如意更加害怕了。

于是如意决定不应声，他怕得全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只能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希望门外的东西能赶快离开。

蒋兰连着敲了好几次，如意都没有来开门，她不禁心里有些纳闷：没道理啊，里面都还亮着，难道如意还在生气？

“如意，你在里面吗？”蒋兰一边敲着门，一边继续说到：“爹爹让我来接你回去……”

吱呀——

如意在听到蒋兰的声音之后就立刻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看到站在门前的蒋兰，如意鼻头一酸，眼睛里一下就盈满了泪水。

见如意安然无恙，蒋兰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拉住如意的手臂道：“咱们进去说话吧。”

如意趁着蒋兰转身关门的时候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蒋兰看到如意的眼眶发红，叹了一口气。

“爹爹昨日说的都是些气话，你别难过，其实他今天就后悔了，我来之前他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呢。”

蒋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向如意，然而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期待的笑容——

“其实张叔说得对，我就是个害人精。”如意使劲咬着嘴唇，想借此止住自己的眼泪，“不管我在哪里，亲近的人都要倒霉，从前是母亲和父亲，现在是蒋姨……”

听如意哽咽着说出这些话，蒋兰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

说到这里，如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一行一行，顺着脖子往下面流，没过多久，他的衣领就被泪水浸湿了。

看着如意哭得稀里哗啦的，蒋兰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

最后，蒋兰只能站起来走到如意面前，迟疑了一下之后便伸出双手，将如意抱在了怀里，一面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