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我刚醒,还没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一会说道:“感觉翻不了身,胸口闷闷的,腿也动不了。”
“啊,这正常,等适应了就好了,”医生回道,“鉴于你刚被送来时情况危险,我们只能做相对应急的急救方式,我们给你做了两个手术,本来还有点担忧你的头部受到的撞击会不会有危险,毕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三场手术,现在看来已经没大碍了,你的头部有些脑震荡,所以可能会觉得头晕,过一阵就好了。”
“手术?还两场?”我惊诧,怎么一觉醒来感觉发生了好多事,“什么手术啊?”
“一场是挤压型肋骨骨折,刺破了肺部组织导致的气胸和胸腔积液,还有一场是,”医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左腿膝盖及小腿粉碎性骨折,我们采取了截肢手术。”
什么?!截肢手术?!
我费力的撑起身子,掀开被子,果然看见自己的左腿被层层纱布绷带包裹着,赫然少了一截小腿!
“截肢了……”居然截肢了……!!!
我当即被憋得一口气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慢点,这肋骨还没好呢,你悠着点。”一个护士帮
我顺气。
“怎么说截就截了,不能保住么?”我不敢相信。
“截肢是最稳妥的方案了,”医生解释道,“一是时间匆忙,二是你的左小腿已经被全部碾碎,而且肌肉损伤严重,即便想保住小腿,也需要打上无数的钢钉支撑,而且小腿性能恢复的再好也不能恢复到原来的肌能,还会受天气影响,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腿就会很难过,权衡再三我才决定给你做了截肢手术。”
“你也不要一味的责怪我们草率,以你当时的情况,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一旁的护士插嘴道,“你全身血肉模糊的,深度昏迷,又联系不上家属,多耽搁一分钟都可能致命,是主治陈医生代为签字后才给你做的手术,你知道这得承担多大风险么……”
“哎,行了,”男医生示意她莫再多言,继而又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陈,你现在还需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过醒过来了问题就不大了,过一会儿会给你转到普通病房,你联系下家里人,让他们尽快到医院办理缴费手续,若没有其他疑问我们就先走了。”
我有点懵:“还没联系上我家人?”
“送来时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有,怎么联系你家人啊,”那护士又说,“不过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不然你还得在ICU病房多呆几天……快点联系家里吧,你都在这躺了一个星期了。”
“什么?一个星期?!”我更诧异,我昏迷这么久了?
“是啊,你不醒我们也不敢给你转病房,想给你省点钱都有心无力,在重症病房住一个礼拜这钱也是哗哗的流啊。”护士回道。
ICU一个礼拜……我傻眼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一觉醒来我遍体鳞伤,又没了腿,躺在这重症病房里,家里却一无所知。
忽然觉得有点悲哀,付郁以为我回家了还在焦急等待,老妈又以为我还和付郁在一起“自甘堕落”。
这算什么……猪八戒照镜子么。
我不由得苦笑。
“你觉得呼吸怎么样,”那护士又问,“呼吸顺畅么,呼吸机撤走有问题么?”
我连忙拿下氧气罩,猛地吸了几口气,“没问题。”
“你慢点,别太用力,胸腔还扎着绷带呢。”
见无大碍,医生和其他护士出去了,只留下和我说话的小护士。
她撤下我手指上的夹子和氧气罩,再度确认道,“真的觉得没事了么,要不我再给你留一天……"
我摇头,“不用了。”
她就将仪器关闭收好放在一边。
“我真的昏迷了一个礼拜么。”我问。
“嗯,一直不醒,”她回,“我们心都揪着呢。”
想想也是,一个礼拜找不到家属,医生代签手术同意书也是要承受很大风险的,这万一我再没挺过来,他们又得承担多大责任。
“美女你手机能借我一下么,我打个电话。”我征询道。
她就把手机递给我。
“谢谢。”
我接过手机,却犹豫起来,要打给谁?
打给付郁么,若是让她看到我这样会被吓坏吧,说不定还会自责没有和我一起而放我一个人离开;
打给老妈?同样会吓坏的,也会自责吧,更多的是心疼,让她知道我全身动弹不得还没了腿,说不准还会焦虑的睡不着觉……
毕竟岁数大了,经受不起折腾,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最后还是打给了老哥。
我突然发现,到关键时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唐铭。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我哥么。
半天后电话通了:
“你好。”那头老哥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是我松子,你现在在干嘛?”我语气平静问道。
“当然是在上班啊,”他轻笑,“怎么用陌生号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啊?”
“我管别人借的手机,”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能请下假么。”
“怎么了?”
“我这边有点事,挺棘手的,你能过来一下么。”
“什么事啊?”他接着问。
“你手头有多少钱,我……我有急用。”
“钱有啊,你要多少?”
我看向护士,“大概多少钱?”
护士愣了一下,想到什么,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几张缴费清单,“这上都有标明。”
我粗略看了一下,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老哥一定会以为我被打劫了吧。
“喂,说话啊,”老哥追问,“你要多少?”
除去我的存款,“大概……需要四五万。”
“我靠,你被打劫了吧?”果然老哥一脸懵逼状,“突然要这么多钱干嘛?你不会是把人打了赔医药费吧?”
“差,差不多。”我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四万,有么?”
那头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该不会是冲着我的存款来的吧,卡里正好四万多,这样吧,等我午休时打你卡里……”
“不用,你直接过来吧,”我接着说,“来医院一趟。”
那边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把人打了?赔这么多钱,是打得多严重啊?”
“嗯……我闯了大祸了,”我也无奈,“老规矩,先不要告诉老妈。”
他就叹了口气,“你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行了,我这就回去,哪家医院?”
“XX医院。”
“知道了,大概两个小时能到吧。”他说,“先挂了。”
打完电话我还手机,“谢谢。”
“给谁打电话,朋友?”护士问道。
“我哥。”
“亲哥?”
“嗯。”
“不像,和自己亲哥说话这么客气。”她觉得诧异。
我亦感诧异,“客气,有么?”
“有啊,一直在询问对方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好像自己的事无关紧要似地,这要是我早就哭出来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护士随口说道,看了我一眼,随即噤声。
“不要有大幅度动作,肋骨还很脆弱,另外你肩膀上的口子也得注意,深的都见骨了,尽量少活动,也不要乱吃东西,先打两天营养液……我走了,一会会有人帮你转病房。”说罢她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了。
转到普通病房时正赶上食堂开午饭,闻着饭香味我有了馋意,但一看自己现在这状态,不禁丧气。
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虽然普通病房是四人间,但那几人我又不认识,还是感觉度日如年,而此刻我脑袋里全是付郁,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应该有在想我吧。
还是在怨我怎么还不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意朦胧时,病房里走进一个人,看了我一会大叫道:“松子?!”
我睁开眼,老哥一脸惊愕。
我看了眼床前的凳子,勉强一笑,“来的挺快,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