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小马总（1 / 2）
李穆星第一次见到小马总是在去年年底的某个饭局上。
冬天是燕市最难熬的时候。空气又干又冷，天空灰蒙蒙的。
李穆星坐下没多久。马总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穿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羊绒长款大衣，个子很高。进入包厢后，他将大衣脱下，递给一旁等候着的服务员，里面单穿着一件黑底白色几何印花的丝绸衬衫，领口大敞着。
李穆星在室内还穿着一件薄款的黑色高领羊绒毛衣，见此情景，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真是热血青年。
马总指着身边的年轻人，向在坐的人们介绍：“我的独生子，马颉。”
大家争相热情地打招呼寒暄：“小马总。” “跟马总长得真像啊。” “一表人才，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马总笑眯眯地指着对面的李穆星对马颉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李穆星，比你大不了几岁，脑子特别好使，后生可畏啊。”
李穆星连忙笑着迎上去：“马总您过奖了。” 朝马颉伸出手，“你好，小马总，我是李穆星。”
马颉握住李穆星的手，回到：“你好，星哥。”
在此之前，李穆星听过不少关于小马总的“传说”。
小马总是马总与前妻温雪所生。温雪是第一个红遍华人圈的女明星，容貌浓丽，气质性感，当年的八卦小报上都是富家子弟为她争风吃醋，比着赛送她珠宝豪车的风流轶事。这样有着无数裙下之臣的大美人，却看上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穷学生。这个穷学生，分配好的铁饭碗工作不愿意去，吵着要自己开公司，做软件，像海对面的那些人一样。大美人便倾尽自己的积蓄和人脉帮助他创业。后来，穷学生的软件公司发展为互联网行业的巨头之一，穷学生也成为了富豪榜上常坐第一把交椅的马总。
这是故事的童话版，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成人版：从马大学生到马总，他一直是个很专一的人，专一地喜欢着容貌美艳、身材火辣、正值花期的美人。温雪这朵红牡丹开败了，他便去找别的红玫瑰、红芍药、红杜鹃……李曼莉年轻的时候，也曾跟过马总几年。
牡丹是花中之王，哪受得了这般屈辱。温雪开始酗酒，马总在外面玩，她就四处开派对，玩得比马总还要疯。后来有一年新年，温雪喝多了，开着跑车赶场。下了一整天的雪，路面又湿又滑，温雪的红色跑车撞在了高架桥的护栏上。温雪被甩出车外，当场死亡。
那一年，小马总十二岁。
两年之后，小马总被送去美国念书。
小马总在留学生圈里很有名，和他爸爸一样，小马总无比热爱着眼睛好看、下巴尖窄、肤色雪白的年轻女孩。之后流行起“网红脸”，女孩们纷纷去磨腮垫下巴开眼角，符合小马总审美的女孩更多了。小马总每次出去，都犹如皇帝出巡，身边围着六七八个大眼睛尖下巴的年轻女孩子。
饭席间，喝了几杯的马总对李穆星说：“马颉在美国读完MBA，回国大半年了，整天无所事事在外面晃，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 又指着李穆星对他儿子说：“你不是想自己开娱乐公司吗？ 多问问他，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才刚回来，手上已经有好几个像模像样的项目了。你什么时候像他那么靠谱了，再跟我提投钱的事情。”
李穆星怕马总再这么说下去，小马总面子上挂不住，连忙说：“年轻人多出去交朋友是件好事啊，尤其是以后想做娱乐公司，人脉比什么都重要，小马总这是看得清。我要是不是经常出来参加活动，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和马总一起喝酒啊。”
马总被这几句话哄得开心，说：“穆星你带带他。他要是和你做朋友我是放心的。我说话他是不听的，总觉得我是要害他。”
李穆星说：“我其实也刚进这行，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小马总以后若是需要我的建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总您放心。”
“好，好。” 马总大笑着拍李穆星的肩膀，说身边的秘书说：“满上，满上，我和穆星再喝一杯。”
酒足饭饱，李穆星陪着马总他们走出大门。马总喝多了，由小马总和秘书搀扶着，在饭店门外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夜里的燕市更冷了，寒风像一把把小刀子。李穆星穿着高领毛衣，羊毛粗呢外套，脖子上还绕了几圈围巾，还是觉得那些小刀子嗖嗖地从脖子那处往里钻。反观小马总，大敞着大衣的扣子，里面的衬衣也敞着领口，一副对寒风无知无觉的样子。
马总的车到了。“穆星，坐我的车，送你一程。” 马总大着舌头说。
“不用麻烦了马总。” 李穆星笑着指了指马总的车后面，“接我的车也来了，就在后面。”
之后，小马总总是约李穆星出来，李穆星赴了几次约，有时候是去唱K，有时候是去吃饭。每次小马总的身边都围满了漂亮的男男女女。女的是艺术学院的女学生、网红，十八线的小演员，男的是别的公子哥、各色掮客，和几个圈里有名有姓的小生。
第一次在包厢里，看到那几个小生，李穆星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和小马总还能扯上关系。
小马总指着那几个小生和李穆星介绍：“他们都是我的好哥们，都是同行就不用我挨个介绍了吧。”
李穆星笑着说：“小马总人脉广啊。”
这一天他们约在一个西郊的私人会所，“新到了一批好酒，过来尝尝。”小马总说。
“老马，我马上要拍的这部戏，是三个国家联合拍摄的，史诗战争片，大导演X导，请的演员都是三个国家的大腕。那个XXX，前年拿奥斯卡影帝的那个，他已经答应了当男主角之一。老马我跟你说，这部戏必投，稳赚啊！” 小生A在小马总身边喋喋不休。
小马总抽了口雪茄，说：“要投多少？”
“不多，” 小生A举了三根指头，“这个数就好，对老马你来说是小意思。”
小马总笑了笑没说话。
李穆星不想坐在那儿听别人忽悠，他站起来，说：“我先失陪一下。”
穿上大衣，转到会所后面的庭院里，望着那片将枯未枯的竹林，李穆星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去裤子口袋里找火，没有，又去摸大衣口袋，也没有。估计是落在茶几上了，李穆星正犯愁，他实在不想现在走回去。“没火，用我的吧。” 一个声音说。
李穆星抬头，是小马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