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永生与轮回（1 / 2）
“呵，太子殿下又在说笑了，我出生于冥界，一直在这长大，并没有什么‘身世’可言。”冥夜似是有些愠了，说的身世两字时，语气甚至加重了几分。
飒一愣，心头的苦涩与愧疚越发强烈，半晌，才略为迟疑地道:“不，你并不是冥界所孕育的，你是神，是在神界诞生的。”
飒一顿，又补充道“而且，你是我的亲妹妹...”
飒未说完，冥夜就打断了他，“太子殿下，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神皇陛下有一独子，天生银眸，光所化身，有神位者，何人不知？如果太子殿下找臣来就是想说这些，那恕臣公务繁杂，不奉陪了！”冥夜面色平静，让飒看不透她的情绪。
飒有些慌了，急忙站起身来拉住了冥夜，“冥夜，你听我说完，这件事很重要，父神母神在计划怎么除掉你，你只有跟我回到神界，恢复身份，才安全！”
闻言，冥夜像是听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东西似的，大笑出声。
飒愣住了。
笑累了，冥夜微低着头平稳呼吸，眸中是止不住的讽刺。呵，他们从出生开始便将我抛入死界，打下封印，想杀了我又有什么奇怪的？你一个神皇太子，出生开始便光芒万丈，受尽世间一切宠爱，又知道什么？！
她突然转过头，甩开飒拉着她衣袖的手，目光平静的看向飒的眼睛，尽力使自己的语调不那么奇怪:“那又怎样？身为下界的人，是永远无法与上界的人对抗的，如果他们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况且你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根本无从考证，只要父神母神不承认，我就无法‘恢复身份’，反而会让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您觉得呢，太子殿下？”说到后面时，冥夜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飒一惊，他在冥夜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那原本温和的目光，现在却如同古井一般深邃，平静，不起波澜。
听完冥夜的话，飒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天真，不由得皱起眉来，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冥夜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良久，才气息不稳地说道:“我的死活，似乎与太子殿下无关，殿下这样，可真是‘慈悲为怀’啊！”
“不，不是的”飒怕冥夜又误会他，急忙反驳道，“你是我的妹妹，除父神母神外唯一的亲人，我为你操心，本就是应该的。况且从你出生起就...”
“况且从我出生起就一直没有过父母的爱，没有过家庭的温暖，是吗？”冥夜面无表情地打断道。
“嗯...”
“可是殿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飒沉默了。
“因为你是光之子，我是暗之子，所以你就该享受这一切，而我就该承受这一切，因为我活该，谁让我是暗之子，对吗？”冥夜那双如同紫水晶一般的眸中再次充满了尖锐的嘲讽。
不，不是的！飒急忙想要否认，却又突然没了否认的动力。事实...似乎就是这样...
冥夜自是看见了飒脸上的表情，冷冷道:“事实就是这样，太子殿下，这是父神母神的意志，没人能改变，你不行，我也不行。所以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想法吧，你和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什么都做不了，除了...”
“除了什么？”见有希望，飒急忙问道。
“呵！”冥夜冷笑，“除了弑神，你成为神皇，改变规则，其他的，你还是不要多想了。不过，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因为那是你的父神母神，你做不到的！”
飒一惊，细细的打量着冥夜，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令人心疼的嘲讽和无可奈何的苦涩，他不由得道:“我可以...”
冥夜有些不耐烦似的拂袖而去，离开的前一刻，她那冰冷的话语传入飒的耳中，“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的作出承诺！”
距那日谈话已过去一月，这一月内，冥夜都未再见过飒，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得生出了几分担心。
这日，冥夜照常处理完公务，正往寝殿走去，却在路过忘川时看到了飒的身影。
“殿下在做什么？”冥夜皱了皱眉，走近正盯着河面发呆的飒，心中多出了几分不悦。
这个太子殿下知道忘川的作用吗？竟然敢离得这么近，若是落入水中，后果可不是她这刚刚崛起的冥界所能承担起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飒转过头来，见到冥夜时眼睛一亮，轻声道:“想一些事情，你怎么有空到这来，公务都处理完了？”
“是的，不知殿下在想什么，竟非要盯着这忘川不可，若是殿下不小心跌入其中，会忘掉所有...”话一出口，冥夜就后悔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担心飒的安危！
飒明显也是同冥夜想的一般，带着几分欣喜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冥夜撇过头去，话一出口，如何再收？只得闷闷的道:“殿下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我不关心你的想法。”
阿夜真可爱。飒心想，嘴上却说道:“我在想你那天说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耳朵动了动，冥夜的神色也严肃了很多。
“弑神是大罪啊！况且你没有那样的能力，你的身上还有封印...”
冥夜皱了皱眉，语气平静道:“封印我有破解之法，但我无弑神之力，若要弑神，就必须得有外物辅助。但是太子殿下，那可是你的父神母神，你能下得去手？”说到最后，冥夜的语调陡然拔高，若是飒肯定了的话，她会先除掉他。
所幸，飒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下不去手，所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但若是保你安全，倒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帮你封印他们万年，让他们陷入沉睡，待他们醒来时，你也会有足够抵抗的力量了...”
说到这，飒停了一下，又盯着冥夜的眼睛缓缓道:“但是，以你的身份去做这件事，必然会受到天地的惩罚，你可要想好了。”
七个月后，澈和淼等人在城门口送飒，这次回去，冥夜也要跟随。
“恭送太子殿下，冥王殿下！”
飒点点头，然后一挥手“启程！”
队伍缓慢向出口移动，飒和冥夜坐在车里喝茶，喝了两蛊，飒方才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太子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何必多问？”冥夜依旧低垂着眼眸。
“我怕你后悔...”面对冥夜的冷淡，飒的心里还是出现了几分不适。
冥夜冷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殿下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不，我不是...”
“好了，”冥夜打断道，“这是我的选择，你大可逃的远远的，免得被牵连。”
“我不是这个意思...”飒苦笑道，“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一点。”
“正相反，我挺开心的，”冥夜望了飒一眼，心下涌动着苦涩与嘲讽，“除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