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2 / 2）

他一手撑着门，另一只手端着杯牛奶。

蒋依夏伸手按开床头灯，许一一朝她走过来，“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我敲了好几下门也没反应。”

她一笑，“我在想，住在这样的地方可真是奢侈，我要是你，每天晚上都想去院子里赏月赏花，哪里还有心情睡觉？”

“那等哪天我一定得介绍我爷爷给你认识，你俩肯定能聊到一起去，”许一一看着她打趣道，然后把手里牛奶递给她。

蒋依夏接过，虽然是她给许一一发信息说有话跟他说，发信息前她鼓足了勇气，可当他真站在她面前时，她又突然有些犹豫。

“你难道不想问我要跟你说什么事？”

她抛出问题，等着许一一说话。

不答反问是她一贯的方式，但许一一也是这方面的翘楚，他定定看向她，“你想说吗？”

蒋依夏笑了，她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也许是受宁静的夜晚蛊惑，又或者她迫切想找人倾诉，所以她老实地点了点头，“想。”

许一一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那我很想听。”

蒋依夏侧脸看向窗外，不知道是摇摇晃晃的藤椅起了催眠作用，还是许一一的出现让她安心，她生出一阵困意，她转脸看向许一一，还没开口，就听见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她看着许一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们离得不远，她轻而易举就看见他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易蕊。”

蒋依夏重新看向窗外，许一一按掉电话，房间里重新回归宁静，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免打扰模式下，来电只会安静地显示在屏幕上，她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捏着手机的指尖渐渐泛白。

心跳急剧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勉强，屏幕很暗，那串号码和接听键之间有大面积的空白，足够她看清自己的脸，她看见自己紧绷着的唇角在轻微地颤抖。那边的许一一似乎是接了电话，又似乎是没接，她已经无暇顾及，只能惊惧地看着屏幕，仿佛下一秒，这串数字就会变成一把冰凉锋利的刀，架在她的脖颈上，薄薄的刀刃紧紧贴着她的颈动脉，让她在绝望和希望中反复挣扎，最后坠入深渊。

许一一挂了电话，看见蒋依夏蜷缩在藤椅上，紧紧攥着手机，脸色煞白，他心生疑惑，起身走过去，屏幕上是一串本地手机号，看样子已经打来很长时间，她迟迟不接，只是盯着屏幕。他走得近了，才发现她的目光空洞而茫然，像是落在屏幕上，又像是落在遥远而虚无的某处，看得他心中一紧。

许一一伸手想要抽走她的手机，就在伸手的一瞬，屏幕忽地暗了，也许是对方在长时间等待后失去了耐心，也许是系统自动挂断。他还是把手机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到了床上，放缓了声音，“你刚刚想给我说什么？”

蒋依夏像是一个从睡梦中缓缓苏醒的人，许一一看她瞳孔中渐渐有了光芒，像是细碎的钻石，在夜色下清清冷冷的，“我想说……”

她低垂着眼睑，等再抬头看他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光彩，“我一个人睡不着，”她从藤椅上起身，一只手握住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拉着他走到床边，“你说呢？”

她坐在床边，晃了晃他的胳膊，仰着脖子看着他，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

“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