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傀儡符都被揭了下来。

申公豹没计了，但总不能空手回去。他隔空一取，趁太乙没注意，把魔丸给招了走。

李靖把那被傀儡符附身损害的老大娘交给了太乙，自己满脸喜色地进去迎夫人了。他那时就是个稍有修炼的凡人，哪知道灵珠与魔丸的重要性。

但这就让太乙为了难，他左手搀着个大娘，右手拂子一甩，想去追。但申公豹雷电紫光一闪，早闪成了天边陡峭峰间的一抹苍鹰，他哪还追得回。

太乙还犹豫着，李靖就在屋里宣了：要大开酒宴，吃、喝、乐！

太乙不犹豫了，他想道：“反正左右不过三年，三年后天劫至，魔丸总归是要被劈死的。”他还劳心操个什么劲。

他把大娘驮背上，喜滋滋进去了：“诶，酒给我留些！”

深海龙宫内。

申公豹道：“你要、要、要，还是不要。”

深海里水灵气多到能立毙了申公豹手里的魔丸，但龙宫又近天牢炼狱，火得刺激、恶得肆意。魔丸在这一上一下浮沉着，想死又想快/活。

魔丸那时候灵识都没开，蒙昧的蜷缩着。但这份不知所谓里间断的、像泡泡一样往外吐着一个意识：我应该更完整的。我缺少了一个……我缺少了一个什么呢？

然后它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温暖潮湿的液浆里。它将触/手伸展，试图同这片浆汁里的另一个魂魄相融相合。

原本混沌的世界一下洞穿下一道光。它埋进光里，听见一道苍老悲凉的叹息。那声叹息之后，哀叹起，连深海都要悲伤：“我儿无神无智百年余了。活不成，我又不肯让它死。三年就三年吧，人间很好，我想让他去看看。”

申公豹说：“你的计划呢？”

老龙沉默了。他抬起龙颈，看了眼四下亲族：“这天牢我守了千年。但可怜我儿又还能等多久。某老在这舍下这脸，宁以死躯压守此方，换我儿三年可见天光。”

众东海龙族俱都没了声息。但很快海波起，是最远处的一条老龙轻轻划动着他的尾巴。

然后一条又是一条，断尾的就吹着他的胡子，旁得近的就伸出爪，轻轻遥勾了几下浮在海当中的蔚蓝龙卵。

最深处的海沟底亦被带起了层层涟漪。它们温和像陆地常吹的春风，又像是鸟儿靠肩的缱绻长羽。

东海龙族带着他们最深沉的爱意看着这个孩子。慢慢的，红色的纹路从深处攀上了龙卵。然后红色渐深渐明，它们围攻着最后一抹蓝色，想将它一网打尽。

老龙王不忍，他利爪一探，蛋便破了条缝。在最后一丝蓝色消失前，蛋断成两半。一条小龙闭着眼、缩着爪；壳往下沉，他往上浮。

最后这小龙努力睁了睁眼；他又努了努力。

他睁开眼睛了。很好看的蔚蓝鳞片，它们绽放着、盛开着，像天空、像海洋，像所有龙都念在心底的敞色无边的天。

但这小龙的眼睛，却红得发恶。

天牢的火焰沸腾了。妖兽们尖笑着钻出来，说欢迎新的恶人，又道魔头降世，我们在下面给你留了好位子。你快下来，快一起来快/活快/活。

铁链绞紧，他们才终于不甘心地沉了下去。

小龙无辜地四下看着，他还太小，连眼前老龙的一个长爪都还盘不过来。但他知晓眼前这龙可亲，他眼前的世界太可怕，底下嘲笑的怒吼着的翻滚岩浆，四周狰狞的漆黑的五爪岩龙——全都盯着他看，全都围着他瞅

小龙害怕到打颤，魔丸的火灵气在深海的碾压下刺激着小龙经脉。他感觉到疼痛、绝望和一种被分离的孤苦感。小龙抖着细弱的身子，想过去盘盘唯一让他觉得亲近的生物。

但他还未靠近，龙王紧攀着的压神宝柱顿滋生无边杀芒，生将小龙弹远了去。

申公豹虽说万事以己为重，但好歹还留了些良心。他鞭甩过，将小龙包圆了带走，好歹保住了小龙龙身。

魔丸在这两重打压之下，原先的嚣张气焰顿歇了不少。但这还没完，原护着小龙的长鞭一下倒刺又生，反将小龙前爪后尾绑着，生生拉直。

小龙张开嘴惨叫。但他的声音发不出来，火焰熄在水里，只有几个气泡漂开又被压碎。那是小龙叫不出口的哀嚎。

申公豹叫道：“龙王，你、你、你若还心有不忍，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