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族盛典七（1 / 2）
沈慕清把饭碗放在桌上，深深呼吸了一口。
沈慕清，他可是你自己带回来的人，酒也是你拉着人家喝的，这都是你应得的，鬼族司阴冷北川在我房间里荡秋千？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吧，沈慕清你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才看见这稀奇的场景。
“冷昱，你不是饿了吗？来吃饭。”沈慕清像哄孩子似的把冷昱从秋千上牵下来，他心里还有点愧疚，毕竟自己对沈慕宁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冷昱狼吞虎咽，把沈慕清端来的饭菜吃得一口不剩。
“困。”
“走吧，我带你睡觉去，希望你再醒过来的时候能正常点。”沈慕清满面愁容，今晚能不能动身前往后山都是个未知数。
沈慕清扛着冷昱回到床上，“长这么大，我连沈慕宁都没这样照顾过，你真得好好谢谢我。”
“谢谢。”
我的天，这真的是我认识的冷昱吗，怎么如此听话？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沈慕清把冷昱放倒在床上。
“谢谢。”
“啧啧啧，只说两个字也太没诚意了吧，今天本少谷主来教教你说话之道，你说，谢谢我的好弟弟。”
“好……弟……弟。”
沈慕清抓着被角偷笑，竟然有些舍不得把眼前这只乖巧的司阴大人给吵醒了。
“冷昱，你真是一点也不像一只鬼，你和我在书里看过的鬼都不一样，你心肠好，不害人，长得嘛……长得也说得过去，身材……嘿嘿嘿……身材也能和我媲美，我说，你真是鬼吗？”
“否。”
沈慕清没想到自己自言自语竟然能得到回应，更没想到冷昱竟然亲口说自己不是鬼。
“冷昱，你说什么？”
“否。”
“那你是什么？”
“不知，困。”冷昱闭上眼睛就睡去了。
沈慕清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他坐在冷昱搭成的秋千上，看着眼前熟睡的人，陷入沉思。
冷昱，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不是司阴吗？司阴是鬼族人，那你为什么说自己不是鬼呢？你若不是鬼，那你是什么？鬼族人没有心，你若是有心跳……那你就不是鬼！
沈慕清他悄悄走进冷昱，坐在床边，侧耳靠近冷昱的胸膛，希望听到心跳声，又不希望听到心跳声，他紧张极了，就在耳朵和胸膛只隔分毫的一瞬间，冷昱惊醒，一掌把沈慕清推开。
“哎哟喂，你有良心吗？冷昱，我看你就是一只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眼看着自己照顾了一天一夜的人终于醒了，却给了自己一巴掌，沈慕清拍死冷昱的心都有。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还问我做什么？你从昨天到现在对我做了什么？你看看墙角……”
冷昱平日那么要面子的人，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在我寝房尿尿，还……尿到夜壶外面了，还用良人绕扎秋千荡来荡去，他怕是要羞死了。
“看什么？”冷昱一改往日从容的样子，耳根发红，莫名有些慌张
“没什么！”
“你方才……”
“噢……那个……我方才想看看你胸口的印子去了没，你可倒好，还给了我一掌。”
“印子？昨天？我睡了多久？”冷昱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误了正事。
“一天而已，不打紧，等会我让我姐给你把把脉，没有大碍，我们即刻动身。”
“不必。”冷昱拿起刑天就要走。
“诶诶诶，你等等我。”
沈慕清刚追到房门口，冷昱停住脚步，“你房间是何气味？”
“哈哈哈……”沈慕清尴尬地笑着，脑子里想着怎么瞒过去，“你醉酒的时候，阿宁养的狗在我房里撒了泡尿，我找人清理，马上找人清理。”
“嗯。”
沈慕清答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为不引人注意，两人趁着夜色动身了。
一水间的崎岖险峻绝不是浪得虚名，植被掩映，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识路，方向不清，冷昱的飞行法术难以施展。愈是行至树林深处，蛙鸣蝉噪愈盛，叫得人好似耳膜发颤，神智烦躁。夜间水汽浓重，行不多时，衣物已被沾湿。
好在沈慕清已在这山水之间生长了八百余年，熟门熟路。
“那日在醉仙湖边，我见小童施法，你却不还手，盛典一事，你不必挂念，恶人所为，与你无关。”沈慕清拨开杂草，清出小路，兀自言语着。
“鬼族有……”
“鬼族有罪，但你无罪。”沈慕清没等冷昱把话说完，就开了口。
“族别有异，你无需为我开脱。”冷昱望着沈慕清俯身拨草的背影，语气淡淡。
沈慕清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眸望向冷昱，“族别有异？冷昱，我把你当知己，当挚友，你把我当什么？”
见冷昱一言不发，沈慕清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发问太过严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般若塞进冷昱手里，“当晚饭吃吧。救我那事，爷爷说你给我输了真气，我还没谢过你呢！”
“不用，报恩而已。”冷昱依旧冷冷的。
“那绝阳洞之事你怎么说？”沈慕清看似反问，实则逗弄，他想引冷昱多说几句，“若说报恩，我岂不欠你一次。”
“你不欠我，你早就不欠我了。”
“早就？难道你我早就相识？若非如此，何来‘早就’之说？”
见沈慕清越问越多，担心守口不住，冷昱转开话题，“你不是说五百年前曾寻你爹娘？”
“不假。”沈慕清浅浅地回应着。
“双亲之事，亦之谷主不曾向你提起吗？”
“爷爷和一众族人对我守口如瓶，我问起，只说该知晓的时候自会说与我听。”沈慕清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五千年前那一回我差点丧了命，爷爷吓坏了。打那以后，我便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