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族盛典三（1 / 2）

冷昱一点一点沉入泉水中，黄泉水渗入伤处，与体内的噬魂焰交织撕扯。于冷昱而言，这番体内打斗的惨状丝毫不输于今日绝阳洞口的激烈，水焰交织游走，犹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冷昱的牙关越咬越紧，从胸口到头颈，缓缓没入水中。

他的身体忽而酷寒彻骨，忽而炽如火烤，他张开双臂，舒展四肢，紧闭双眼，两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肌肤，极力拥抱黄泉水，消化这入骨的疼痛，缓缓沉入黄泉水底。

黄泉恢复平静，水面不见波澜。

水下的冷昱骤然睁开双眼，眼底红光几欲喷薄而出。

突然一股黑雾从水中喷薄而出，瞬间水花四溅，平静的泉水像是被炸开一般，黑雾腾空而起，向鬼族夜行宫方向飞去。

冷昱回到夜行宫寝殿，松衣散发，双足赤裸，只着一件白衫，胸口依稀可见的肌肤还泛着盈盈水光。举臂一挥，可见的几盏灯光骤然熄灭，鬼界的空气寒冷而寂静，似乎能够听到冷昱每走一步脚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他扶着床栏缓缓坐下，竟想到了沈慕清。他，是他吗？若不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一副眉眼？五千年前的事，谁又记得清呢？

霜华殿上，众人默然。

“洗尘，你即刻加固绝阳洞附近的防护罩，加派人手守卫涧口，白芨、寒水你二人率族人日行核查，务必确保花谷以内，没有异族爪牙残留。另外，慕清，你快将药田储存的灵药取来，给受伤族人服下。还有，明日召集族人在祭灵园集合，送别逝者。”沈亦之紧紧握住龙头木。

“是。”

沈亦之转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可大家却无离开之意。

“我等知晓谷主心存顾虑，可噬魂焰源自鬼族，于我族杀伤力巨大，幸存的族人本就无几，痛苦不堪，谷中灵药只能减缓痛苦，却难以彻底清除体内的余毒，长此以往，终究难逃被吞噬的结局，亟待鬼界黄泉水和曼珠沙华定魂续命，我族……”洗尘深知沈亦之心存顾虑

“不可。”沈亦之摇头之间，尽显无奈，“且不说我族与鬼族嫌隙已增，鬼界的反抗势力发展到何种势头？是否藏匿在鬼界？他们知晓我族因噬魂焰伤亡重大，亟待黄泉水和曼珠沙华续命，又是否会在此地设下埋伏？这些你们清楚吗？若有人再因此毙命，何人担责？此去一行若是命丧鬼界，勿要说落叶归根，即是尸身不保，我们又能耐他们如何？”

“谷主，绝阳洞一战，除去普通族人，修为颇深的长老和药仙也有不乏伤重者，若在我族修复之际，鬼族反抗势力卷土重来，我们如何保卫花谷，我等言尽于此，还望谷主三思。”白芨满面担忧，却又不得不提。

“爷爷，我去。”一旁沉默许久的沈慕清终于发话。

“不可，你退下。”沈亦之怒目而视。

“爷爷，花族势弱，您和几位长老须留守捍卫，而我精通药理，是此行的不二人选。您和几位长老自小教我向善，如今大恶横行，既决意向善，何来畏惧退缩之理？您多虑一刻，族人性命便多危急几分。若您真当孙儿是少谷主，请您不要犹豫了。”沈慕清眼神坚定。

“好，你要去便去罢。”沈亦之思忖许久，只留了这一句话，便化雾离去了。

“哥，我和你一起去！”

“你啊？”沈慕清一脸嫌弃，“你跟着我，只会分我的心，若是遇上危险，别说取药了，我护你都护不过来，你别跟着我添乱！”

“阿清，阿宁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姐，阿宁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啊，让他跟着我，我还不如多带几根良人绕。”

“你去吧，你自己去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谁稀罕跟你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沈慕宁气呼呼地走了。

“阿清……”

“姐，我知道阿宁怕我有危险，我是哥哥，若真有危险，哪里有让弟弟帮我分担的道理？你和阿宁照顾好爷爷和族人，等着我回来就好。”

“阿清，快去快回，不许贪玩耽搁。”

“姐，你弟弟办正事儿绝对不犯混，放心吧，给我五日，我一定回来，我若违背诺言 ，你就……你就永远别给我做莲子粥喝了。”沈慕清撒着娇让姐姐放心。

“小馋猫！”沈语安捏捏沈慕清的耳垂。

花谷的清晨雾气极浓，清晨又降小雨，水雾弥漫，显得格外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