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气场难以捉摸(1 / 2)
受伤的阴豸散开了。它们扭着巨大的身体,连尖叫声都没有,消散在了太阳底下。
晏迟任由阳光从头顶泻到脚下,僵硬地转动了眼瞳,他体内的怨气散了开来,身体自行调节,空气的灵气在补充进去,体力透支的身体得到了些许安抚。他在见到叶殊华的那一刻,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叶殊华看上去也不太好,他捂着胸口,仿佛随时都要吐出一口血来,但他还是先看晏迟的情况:“可有事?”
晏迟摇摇头。
叶殊华松了一口气,再对纪清桐道:“纪家主如何?”
纪清桐回礼:“无事,多谢叶门主关心。”
这头互相关心完了,晏迟心有余悸,苍白的嘴唇嗫嚅一下,调整了心态问道:“师父……是遇到什么了?”
“魔修。”叶殊华神色凝重,“大约是先天魔修。”
纪清桐一听:“果然是先天魔修,这可麻烦大了。”
不料,叶殊华却反对道:“我看未必。这魔修放过了我,倒是不曾为难,行事作风也不像是要和仙修为敌的。”
“谁知道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纪清桐不以为然,总归魔修想法千奇百怪,有多少不正常的想法都不足为奇。
叶殊华表面附和,暗地里想着那魔修突然展现的甜蜜笑脸,他清晰地记得那先天魔修对他说:“你身上居然有他的气息?他还活着?”
叶殊华当时并未作答,他不能明确魔修说的是谁,又如何回答,而那先天魔修也没纠缠于他,反倒在一声尖锐鸣叫后,转身离开了,那魔修说:“罢了,今天就当我要去找师父吧,改日再会会你。”
先天魔修要找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软肋,毕竟他脸上真情实意的喜悦做不得假,或者说,若是假的,那这个魔修的演技未免太过精湛。
可是,能沾染上一个人的气息,一定是和自己有过许多次接触,应当是与自己比较亲密的人。且这魔修估摸着也不小了,只要不是被人拘着,见过的人不至于太少,可那先天魔修在看到他的时候才说“他还活着”,那先天魔修要找的人要么是不常出现在外头的,要么不与人来往的。
他心底里把一个个人名写上,又划掉几个,晏迟的名字郝然列在了前列,他闭了闭眼又马上睁开,终究没敢拿晏迟来堵上一把。
叶殊华心思弯弯绕绕,面上一副放空的样子,晏迟听得出叶殊华附和得敷衍,揣测着那先天魔修大抵还没长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或是师父已经有了成算,便不再专注这边的谈话。
从刚到破庙的一瞬间就神经紧绷到了现在,得了空闲的晏迟总算可以扫视一眼破庙,他看到一块低矮的岩石时停留了一会儿,再三确定上面什么都没有了,手缩回了袖子里。纪清桐顺着晏迟的目光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看回晏迟。
场面瞬间过分安静,只这安静持续不得一息,叶殊华神色一凛:“谁在那?”
两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两人俱是穿着宽大厚实的外罩,隐约有幽冥气息围浮在身周,他们隐在这看似稀薄实则可怕的气息内,看不清模样。
晏迟手上暗暗掐诀,以保证背后的剑随时冲出剑鞘。
“大人不必惊慌。”左边的人说道,他话音刚落,被右边的人偷偷踢了一脚,左边的人立刻改口,“阁下莫要惊慌,吾二人身属阴阳司,并无恶意。”
阴阳司归阴阳两界交界之处,不管生人,只听下界差遣。司中之人是从修士中挑选出来,一旦挑中,便不属于人间,人间种种因果就此断裂,包括名字也要摒弃,但入司也意味着抛弃生灵的身份,除非叛出阴阳司,皆可长生不死。
阴阳司活动不明显,于一般人而言,阴阳司就是活在书上、传说里的地方,乍一见司中之人,晏迟将信将疑,指尖磨磨蹭蹭地捻了捻,手诀立刻不成形,但还是存有灵力,他顾不得这里还有师父和纪家家主这样的尊长,率先问道:“阴阳使为何而来?”
右边的人恭恭敬敬道:“千年前世间出了第一个逝者,自此阴阳司便常年派人追查逝者消息,如今刚好又轮到吾二人。”
左边的人怕晏迟等人听不懂,解释道:“逝者就是你们说的活死人支。”
右边的人接着说:“活死人支改地府规矩,合该由吾等出面解决,但活死人毕竟套了生人的壳子,同样受人界管辖,吾等不好随意出手,只能等待活死人彻底死亡。三百年前,阴阳司有了一位总司使大人,大人与吾等不同,可观过去、现在、未来,唯独看不到他亡故后发生的事情,大人察觉到了逝者命数,感知到逝者终将魂归地府,但算不出是何因素使逝者变为真正的死人。”
活死人支不过十三支之一,也没掀起过多大的风浪,但总司使是阴阳司的领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动总司使,骤然听说这一支竟连总司使都被惊动了,晏迟等人又得重新估量活死人支的深浅。
纪清桐心里也顾忌活死人,可眼下他又更忌惮的事:“阴阳司不得插手人间事,就这么把活死人的事说出来,不要紧吗?”
左边的人估摸是个心直口快的,无数的光阴没有让他学会摒弃喜形于色,一瞧见纪清桐瞳孔里的顾虑,当即拉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就是说了,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右边的人拦住左边的同伴:“阴阳司虽不处人间,但也受人间影响。大陈掌世初期的祸乱中,怨气极为可怕,人间几近颠覆。若是人间就此没了,那阴阳司也没有存在的可能。大人为散怨气而死,是救了阴阳司,大人生前护过这片天地,吾等下属断不敢加害于此。眼下,那活死人越来越强,似乎想耍些什么手段对人间不利,吾等虽不如大人神通,但掐算一事也是修习过的,今日刻意不做隐藏,与几位相见,是隐约觉察到几位应与活死人的命运有关,只能寄希望于几位。至于吾等所言,确实有违司规,回司后自会领罚。”
纪清桐没有问下去,他没表示相信也没显露不信,倒是叶殊华说话了:“我三人微末力量,担不得阴阳使重托。”
左边的人又要跳脚,右边的人示意他冷静,又道:“吾等自知请求过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纪清桐厉声道,他注意到阴阳使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晏迟,不知是不是因为晏迟是三人中唯一未对他们所说事实发表任何反对意见的人,但总感觉是晏迟被盯住了,“虽说比不得过去高阶修士频出,但如今也不是挑不出大能,阴阳使寻求我们这种不过元婴金丹的修士,太说不过去了吧。”
叶殊华一样有所察觉,站在晏迟身前:“在下愿尽绵薄之力,但我徒儿修为尚浅,还请别让我徒儿上阵。”他说得直接,一时之间,气氛冷了下来。
晏迟一听急急往前跨一步,面上不带半分懒色:“师父去我便去,我不去,师父也不准去!”
阴阳使打量晏迟的目光转向了叶殊华。叶殊华一阵头痛:“你犟什么。听话,站我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