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上老邻居 山下小饭馆（1 / 2）
第二天，沐清寒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一道焦灼的视线正纠缠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舒服。无可奈何，沐清寒只好掀起眼皮子，施舍般地看了那道视线的主人一眼。
沐清寒本以为会看到吉羽小可爱，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非人形的生物。
非人形的生物好像是一只鸟，一只加大版的白鸽，不同于白鸽的是它修长的腿，以及猛禽一般、红如泣血的鸟喙。
“你醒了，我尊贵的客人。”这只非人形的生物居然还会说话。
“你是？”沐清寒一度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尊贵的客人，在下鸥煌。我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山鸥。”鸥煌优雅地回答道，说完还理了理自己的翅羽。
“自由自在？”沐清寒奇了，这可是在人修的地界呀，“你是妖修？”
在修真界，人修和妖修、魔修那可是死对头，妖魔出现在人修的地盘上，那是要喊打喊杀的。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有一种情况人妖还是能和平共处的，那就是人修和妖兽签订主仆契约，妖兽作为人修的仆兽出现，不过这就没有公平可言了，大多数仆兽都是被强迫签订协议的，也有少数，在修行上有求于人修，自愿签订。
但从没有出现过“自由自在”一说。哪怕是像祁胖，有祁衡这样和善的主人，但祁衡终究还是“主人”，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可能平等。
这只鸥有些意思。
“抱歉，纠正一下，我不是妖修，我只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山鸥。”鸥煌划了一下翅膀，模仿人类行了一个礼。
“那个，冒昧问一句，我学疏才浅，山鸥是个什么品种？”沐清寒问道。
“在海边长大的那叫‘海鸥’，在江边长大的那叫‘江鸥’，我自小就生活在山上，所以我觉得我的品种应该是‘山鸥’。”这只自由自在的鸥还是很博学的，因为他自由自在，所以他能飞往各地，见识多了，自然也能推断自己的身世了。
这世上只有他一只山鸥，他是独一无二的山鸥贵族。
“那么，山鸥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沐清寒觉得这只山鸥先生有意思极了，比他做老鬼时见过的那些碌碌庸庸的人有意思多了。
“哦，没什么大事，祁衡他最近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就拜托我这个老邻居来看照看照你，带你看看这团阳山域的风景。”鸥煌顿了顿，“还有，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叫我鸥煌。”
“好，鸥煌。你也可以叫我秦涵。”沐清寒笑道，他还是很喜欢这只彬彬有礼的山鸥的，他也发现了鸥煌话语中的关键之处，“你说你和祁衡是老邻居，你不是紫霄门的？”
“祁衡在团阳山创立紫霄门之前，我就住在这里很多年了。后来，他发现了这处风水宝地，硬是要在这里立宗门。我不同意，我们就比了一场，最后是和局。祁衡向我诉说了他想创立紫霄门的愿望，我看他态度诚恳，又非常的执着，心中也颇为感动，于是我便答应了他，达成了协议，做了相安无事的老邻居。”鸥煌解释道。
“你们比了什么？”沐清寒好奇道。
“哦，我们下了一盘棋，下了七天七夜。”
居然不是武斗？
沐清寒惊奇，如果是比武技，祁衡完全可以赢得轻轻松松，一下就能把团阳山纳为己有，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身怀绝对武力，却不傲慢，懂得尊重，哪怕对方只是一只尚未修炼出人形的独鸥。
这样的人物，他不当修真界新一代的领袖，谁当？沐清寒心中感慨不已，如果这是世上能多一些这样的人物，该少了多少恃强凌弱的惨剧。可是，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呢，翘楚毕竟是翘楚啊。
“鸥煌，你要带我去哪里呢？”沐清寒收拾了一番，和鸥煌出了门，一出院门，沐清寒就什么地方都不认识了。
“去山下，去留仙镇。祁衡说，你还未辟谷，带你去吃好吃的。”鸥煌仍然姿态优雅地走着，他转过身来俏皮地冲沐清寒一眨眼，然后迅速恢复原状。
“紫霄门的食物实在是太难吃了。”鸥煌轻声嘀咕道。
沐清寒：……
沐清寒和鸥煌是一步一步走下山的，虽然鸥煌它会飞。
沐清寒明白，鸥煌是一只极度敏感自尊的鸥，哪怕他载着沐清寒眨眼间就能飞到山下，但他还是选择和沐清寒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把爪子磨得生疼。
鸥煌所追求的不过是平等罢了。
与其说他是被祁衡“感动”，而与祁衡达成协议和平共处，还不如说他是因为弱小而害怕祁衡所做的妥协，这是他对自己最为聪明也是最为体面的保护。如果他的能力超过祁衡，那这座山头说不定依旧是他的天下。
鸥煌生活在这满是人修的地方，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不想让别人轻视了去，所以他所有的行为优雅有度，所有的语言彬彬有礼，他将自己活成一个贵族，所为的不过是保护自己。他将自己置于和人修平等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他人——一个并不相熟的陌生人的载具。
沐清寒虽然身体病弱，但也不想做个废人，他理解鸥煌的处境，所以也不想鸥煌为难，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等一人一鸥来到山下留仙镇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沐清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脚发软，两眼发黑，再也走不动了。
“到了。”鸥煌道。
这一声无异于久旱逢甘霖，沐清寒心里感动极了。
沐清寒抬头看去，发现这是一家面积不大的小饭馆，门面看上去还有些破旧。就建在紫霄门上下山路的边角，一下山，出了山门口就能看见。
饭馆老板倒是个会选地方的，沐清寒感叹到，尤其是在鸥煌嘴中得知紫霄门的伙食并不好。
小饭馆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紫霄门的弟子，他们都穿着紫霄门统一的制服。沐清寒仔细一瞧，竟也没有穿其他服饰的人出入。
“镇上的人都不来这里吃饭的吗？”沐清寒好奇，“他们觉得不好吃？”
“不，老板娘做的饭天下一绝，美味得很。只不过这里是紫霄门的专属编外食肆，老板娘从不给非紫霄门的人做饭。”鸥煌道，“也只有每日外出任务的紫霄弟子能吃到，门内的弟子是不能随意外出的。”
感情这还是不易吃到的美味啊？沐清寒突然觉得走了那么多阶梯也不算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