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王师傅是个老手艺人,从南河初建那会就做衣服,旗袍啊,大褂啊,校服外套中山装,只要有版型图,没他做不出来的。
大褂不比平常衣服,料子、款型,包括扣子都有讲究。
里间放着满满一屋子布料,孟芸凌寻摸着,碰见不错的就记个号,让今跃过去参谋。
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款象牙色的卡丹皇料子。
厢月社的相声演员年年都在王师傅这儿做衣服,二人选好料子出去,跟王师傅搭话:“王叔,这颜色做大褂行么?会不会衬得人轻浮?”
王师傅戴上老花镜,料子贴在二人脸庞比了比,说:“不浮,挺好的,显得人亭亭玉立,有股君子气质。”
想起翟有成,又一乐:“要说浮躁啊,你们那个翟有成同志真是挺达标。四十多岁的人了,年年做大褂都挑颜色亮的,桃粉鹅黄水葱蓝,哦哟真是俏的很。”
在场人都知道翟有成什么货色,一笑,不做评价。
“不过他那个搭档还是挺不错的,”王师傅说,“好像叫王免吧?小伙子看着挺沉稳,一米八的大个,话不怎么多。”
“王免确实不错。”孟芸凌赞许,“我们社里事儿最少的就是他,疼媳妇,有什么活儿第一个抢着干,分钱的时候永远等师哥师弟们拿完了他再拿。也是邪了门了,这么好一人,偏偏碰上翟有成那么个事儿精逗哏。唉,有时候我私底下看见翟有成训他,都替他觉得冤。你说就他那个头,往翟有成旁边一站,跟电线杆子配水缸似的,他比人高那么多,反而一点气势没有,见谁都叫哥,人好的没脾气。”
“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王师傅说,“你们社里上上下下都被师父赐了字,怎么王免没有?”
孟芸凌不太清楚:“确实挺奇怪的。师父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王师傅:“要我说呀,王免那小伙才是真的聪明呢。有的人是锯嘴葫芦,什么事儿他天生装不住;可有的人就不一样了,你像王免,明摆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了一事,人家就不爱讲究家长里短,哎,你们吵架,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跟我就没关系。多好!”
今跃抱胸冷笑:“是挺好,关键是近墨者黑,成天跟翟水仙那号幺蛾子在一块,谁知道能不能受什么影响。”
聊了几句闲话,王师傅着急赶工。
两人没再耽误他,边说话边往外走:
“对了今跃,赌棋摊是怎么回事儿啊?他真有这毛病?”
“估计是有。我也是偶然翻微博看见的,你要不说他是翟水仙,我还不知道那些粉丝说的是谁。他超话里头粉丝不多,有几个大粉头子,不知道从哪儿拍的照片,反正是把他在赌棋摊的事儿抖到网上了。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看他那样也不像常玩微博。”
掀帘子出去,孟芸凌前脚踏出门槛,后脚被闪光灯闪了一下子。
制衣铺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堆小女孩,刚才还在拍今跃的牧马人,这会听见动静,呼啦全围过来了,镜头对着今孟二人,激动的不得了。
孟芸凌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粉丝,疑惑地问今跃:“你把行程公开了?”
今跃特烦私人行程被女粉堵,墨镜一架,俩字表态:“呵呵!”
看他这样,孟芸凌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大约是哪个嘴快的路人,瞅见他俩做衣服,抬手把行程兜了出去。
这年头什么都不快,唯独网络信息传的快。
甭说隔着大街,就是隔着山海两岸,上午在美国发条信息,下午中国人民就能热热闹闹地议论起来。
孟芸凌不怕小姑娘拍照,但被人堵在门口的感觉,让他不太好受。
尤其是,前排有人开了闪光灯。
那白色的灯光刺的他老是出神,老是想到,叶南墨。
叶南墨被媒体围堵的时候,会想什么?是想自己终于锦绣前程,披星戴月,还是在想,这些灯真烦人,但是没办法,这些是他必须面对的,他躲不过去。
一只手突然揽住他的肩膀,拢着他穿过人群,朝车子走去。
身后有几个小姑娘明显有备而来,叫着孟老师孟老师,跑到孟芸凌前头,要往他怀里塞礼物。
孟芸凌笑着摆摆手,说:“谢谢谢谢,你们自个收着就行了,社里有规矩,艺人私底下不让收礼物。”
有的小姑娘见好就好,但也有几个死活不听,伸着胳膊硬要把礼物塞过去。
周围黑压压一片,人挤人挤的厉害,外围那群小姑娘拍不到正主,急的直骂脏话,“送什么送啊!没听见不能收?”
后头一喊,前头脾气也上来了:“关你什么事儿啊!这年头狗都不拿耗子了,你比狗还闲呐?”
“你他妈**吧——”
“你才**呢!你他妈再说一句?”
“我就说你怎么了!”后头急眼,包往地上一摔,撸起袖子,扒开人群就要来前头干仗。
眼瞅两伙人要干起来,孟芸凌脑袋直嗡嗡。
他想过去拉架,没走两三步,被一伙妹子拦在前头,说什么都不让他过去,怕把他给打了。
拉架过不去,上车走人又不忍心,孟芸凌站在那儿干着急,看着妹子们猛虎撕逼,脑门哗哗直冒汗。
幸亏有人找了巡逻的警察,这场闹剧才被迫停下。
解散的时候,那几个打架的女孩被警察带上了警车,说是临街滋事,要去局里做笔录。
孟芸凌不放心,等女孩们走掉,拦了辆计程车坐进去。
今跃眨个眼的功夫瞅不见人,扭头看见孟芸凌上计程车,着急道:“孟哥你去哪儿啊?”
孟芸凌都坐进去了,听见他问,又探出半拉身子:“你先回去吧,那帮小丫头我不放心,我去警察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