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此时客栈楼道间皆未点灯,南镜流只得小心摸索着下楼。他扶着木梯下行,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先前的事来。
“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讨人厌。”想到此南镜流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他自小就被仔细保护起来,但这些保护说起来更像是监禁。他只在小时候有一两个朋友,但逐渐地他身边只留下那个很凶的老大夫。没有人在意他的需要,每天都得喝光两大碗药水,他不想待在谷里,他也不想回南府。南镜流对于家的记忆少得可怜,现在若是让他回想一下家里有些什么人,有些什么东西南镜流估计也很难说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当晚便失血过多而死,对此南镜流心中一直有愧疚,他不敢面对自己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似乎也不敢面对自己。
走完了最后一阶木梯,南镜流忽然小声念道:“何处是我之归家?”愣了一下他摇摇头不再胡想,接着一楼微弱的烛光他找回房中点灯寻药。
李断尘坐在床上小心地试探着自己受伤的背脊骨,嘴里一个劲地咒骂着周主管,什么难听骂什么,要是这会看到那老家伙,李断尘能迅速跳起来给他两拳,打得他连连叫他那不在世了的老娘。
“话说那老东西的娘也不知还在不在世。”李断尘有时候总是能找到一些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这也是他和他的乞丐师父学的,他师父说,“这人啊,不但要想得开,还要会自个找乐子。”
想着想着李断尘觉得脊背似乎不是那么疼了。
忽然李断尘鼻翼翕动,他暗道:“是之前的那股香味!”这香气若隐若现,若非之前李断尘嗅到,现在他恐怕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一小缕暗香。李断尘盯着窗户,笑道:“是谁家的小野猫,这么舍不得小爷?”
听到这话宋因先是一愣,他对自己隐匿声息的能力毫无怀疑,但是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不通,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巧地转身跃进了客房中,他之前腰板紧贴在墙面,还得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这着实有点累人。
“你这人应该被掌嘴。”宋因自然地笑道。
李断尘期初觉得这人应是一女子,方才一见正要为自己的猜测窃喜,殊不知这人一开口是个十足十的男声。
“这嘴就爱说笑我也没有法子。”李断尘笑道。
“看来之前那小白脸确实和你关系不一般呀。”宋因抱着手,话说得抑扬顿挫,很像是在和好友打趣。
“是啊,你不也是想和我有这般关系吗?”李断尘也说得言有尽意无穷,宋因到不自觉地脸泛起了红晕。
李断尘见状突然明白,难怪有的男人会喜欢男人了,眼前这个家伙,身材娇小,高束发冠,着一身墨蓝描金衣裳,脸映照着烛光白净可人,实在是比大多数女人还娇美,顿时李断尘脑中浮现出南镜流烛光下看书的景象来,他那细长睫毛的影子稀疏落在眼下,让人,让人想是在朦胧月色中。
“呸,谁想和你有关系。”说罢宋因看向李断尘,却见这人像是走了神一般,又道:“你这登徒子在胡乱想些什么!”
“哎,我怎么想起那个病秧子了!”李断尘摆摆手马上正经问道:“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宋因自顾自地往木凳一座,悠哉地拿起一个倒扣的酒杯提壶倒酒喝了起来,“我嘛,是这家客栈的主人。”
“店主?”李断尘的语调明显有点吃惊,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倒像是羔羊闯了狼窝,要轮番戏弄一阵再大口吃掉。”
“这你到不用担心,我这客栈从来都是做的清白生意。”宋因饮了一口酒,叹了一声:“还是这自家的桑落好喝。”又接着说道:“那三个家伙我可不认识,我只是不想他们在这脏了我的店罢了。”
“那他们现在哪里去了?”
“他们现在嘛,等同于废了。”
“此话怎讲?”
“我喂了他们好东西”,说着宋因便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褐色药丸举到眼前说:“就是这玩意儿,等他们给我报了信差不多就会发起疯来,一粒就能让人变得和疯狗一样。”
李断尘对这神奇的药丸自然是感兴趣,但现下他还有个更要紧的问题,他马上追问道:“报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