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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址离U大仅距三个街口,店名依旧延续宗如知的中二风格,叫Kingdom。刚开业那会,他还搭着何慕的肩感叹开发区环境之干净,“晚上八点店铺就全关门了,只还剩路口超市营业,还他……嗯九点结束,我去,开发区没有夜生活啊。”
于是Kingdom凌晨12点半关门。
酒吧的生意并不很好,原先knight的员工大多留守旧店,现在酒吧连上老板也就八个人,却清闲得连新人都不需再招。可宗如知却悠哉得很,给何慕他们的工资还是照旧,甚至有闲心在晚上聚众开一场不怎么正规的品酒会。
如此悠闲,自然也不需帮手。何慕在沙发边拿着拖把心不在焉,拖把头从左手到右手,右手到左手,最后弯腰将脸贴在手上,挤出软嫩嫩的一点脸肉。
柏思齐有两周没出现在酒吧,他在远程工作平台上接到的项目已近尾声,需求文档上的排期如约完成,只待最后一个结款节点。
七成款项入账,柏思齐看见短信提示,升起久违的充实与成就感。说到底,无论是调酒还是语言兼职,都比不得本业能给予他的价值肯定和安身立命的信赖。
莫名的冲动膨胀,柏思齐登录许久未用的163邮箱,趁勇气尚充沛,迎接迟来的一堆烂账。
当年被爆料出的是他的学校邮箱,可这个鲜有人知的账户,两年来也并未消止接受的讯息。
思齐,回来吧。
他初中至大学的朋友、曾并肩通宵开启安其拉之门的舍友、在他出事后往他银行卡里打了八万块钱的舅舅、还有为他的高考叠了一罐幸运星的表妹。
还有……
滚动鼠标的手指支起僵硬的角度,喉结毫无自觉地滚动,柏思齐看见满篇来自洛跃洲的信件,如同定身咒术施加,让他难以动弹。
从标题看,现在的洛跃洲只是简单与他分享日常,往后,柏思齐缓缓翻页掠过主题,不敢点击,不敢陷入。
我很想你。
想念吗。柏思齐的眼眶发酸,一句标题就能让他心软得这么迅速——过了这么久,自己好像都忘了从前在对方面前的毫无原则与予取予求。他现在只能又一遍承认自己隐藏的期待与希望,承认自己窝囊到连恨意都无法施加,只剩愤怒与厌弃攀上自身。
明明应该立即退出的,可柏思齐薄弱的意志力却只能强迫自己飞速地看完这273封邮件名。
道歉,难得,洛跃洲竟然会认错。
发疯,难得,洛跃洲竟然会求人。
歇斯底里、愤怒与烦躁无论在谁身上都很难看。最后是2006年七月,柏思齐在杂乱的发件人中依然能够一眼认出洛跃洲的ID。
他说有误会,他说可以解释,他问他在哪。
时间是他被开除后二十天。
似乎一切的神经都被剥离,浓稠的失望浇筑成柏思齐的盔甲,被吞没的他木木地重复返回的动作,在2007年满篇来自同一发件人的日常中,看见一封ID异常的信件。
于是他第一次点开内容。
【
你好,柏思齐
我是杜择善,在邻系自动化,也是四字班。是非常喜欢你的人。
现在是凌晨四点,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要乘上回家的列车,正式从这里毕业了。
所以我也要从你这里毕业啦。
似乎又是这样自说自话。
明明在脑中无数次预演过和你初次对话的场景,每一种情形的方案我都烂熟于心,可每次等真正见到你,却还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阳光与风都很美。
真的觉得很伤心,最后与你之间连最普通的问候都无法交集。
如果再有一点点勇气就好了。
但我还是很开心能遇见你。
虽然你并不认识我,但是我还是很想告诉你,这些年,我瘦了二十九斤,学会化妆和穿衣,非常努力的学习,虽然最后也只能拿到三等奖学金。嗯,大三也自告奋勇成为班级的团支书,虽然也没有给班级带来什么荣誉。
这么一说好像还是很差劲。
对不起,我只是想谢谢你,让我变成现在的样子。
谢谢你,柏思齐。
军训时那个自卑的胖女生,现在也有人夸好看哦,C语言期中不及格的学渣,其实最后也考了92呢。
如果能让你注意到就好了。
其实也不是好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