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 2)
第十章女王销号很难的
生活环境日渐变差,即使咸鱼如周岁岁,也不得不开始自救行动。可时间不紧不慢的,第二天的太阳仍旧照常的升起了。
一晚上过去,周岁岁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阿加尔的固执远远超过她的预测——不年轻了的女官几乎一整晚维持着一个姿势虔诚的跪拜在寝宫的门口,祈求着周岁岁收回心意,一动不动的。
周岁岁从没有见过这样……这样难以形容的、忠贞的人。在她的记忆之中,在诺瓦兰帝国高耸的宫墙里,沉浸在权势里的每一个人,从上到下,每一个人做梦都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扩大一点再扩大一点,无论是公主还是女官,他们会互相利用,甚至算计,哪会有阿加尔这样的人,王位都送到手边了还不肯点头……
无奈长出一口气,终于在长夜将尽的黎明时分,随着光明的到来,绝望到极致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些,困到极致的周岁岁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睡下,可才睡了一小会儿,恍然好像听到有人哭喊着拍打寝宫的大门的声音,仔细一听,是索妮。
索妮带着哭腔,话都说不清明:“陛下,醒醒,请醒醒……请您去看看阿加尔大人吧,她、她病了……”
第一个发现阿加尔不对劲的侍女是达雯,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正准备将属于自己的那份最后的早餐(她们每天的食物仅仅只有半杯分到手的地葡萄汁)送给在女王寝宫门口守了一晚上的阿加尔大人,并劝她保重身体的,但是,她才刚走到边上还没叫出称呼,就看到常年独自一人支撑着王宫内外大大小小事务的阿加尔大人身形一晃,昏倒在地。
达雯吓了一跳,上前一查看,才发现阿加尔发着热病,整个人像块燃烧的火炭似的,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厄运接连而至,阿加尔的病让这个王国陷入更深渊的绝望之中。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着镇静的王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侍女们都围在一处哀哭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先把阿加尔送到一张温暖的床上。
索妮拍开了周岁岁的寝宫将她摇醒,祈求着周岁岁去看一眼。她原本是想为阿加尔去找一名医生的,但是阿加尔是个哨兵,能为她看病的人只有向导,而战乱让现在的奈金那雷王国从上到下连吃的喝的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会留得住向导呢?
——早在战败的时候,常驻在王宫内部的向导医者就离开了,否则梅里女王也不至于病逝。
没有向导医者的患病哨兵是致命的,在侍女们的认知当中,谁也不能保证此刻的发着热症的哨兵精神识海里是好还是坏,只是看过太多人因没有向导医者死去,所以本能的觉得阿加尔会像因伤早逝的梅里女王一样,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热病陷入长眠之中,而她们能做的,除了哭泣再没有别的了。
周岁岁初醒时,脑子还不太清醒,长时间失眠的状态让她头疼得厉害。她挣扎着爬起来跟着索妮去看了还躺在地上的阿加尔,阿加尔发着高烧,身体绷紧蜷缩在一起,精神识海更是一片混乱,周岁岁检查片刻,喝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扶到床上去啊,有没有水?地葡萄汁也可以,她需要补充一点水分。”
绝望的哀哭着的侍女们才猛然想起,手脚忙乱的将阿加尔抬到床上,并找来了地葡萄汁。
因为需要提供安静的环境,房间里只留下一个索妮扶着阿加尔烧得滚烫的身体,要将地葡萄汁喂给她喝。
热病发作,阿加尔还在昏迷之中,精神力陷入更紊乱的境地,敏锐的五感又因为没有精神力压制开始扩张,皮肤的触碰,衣裳的摩擦都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地葡萄汁喂到嘴边,都不能让她喝下去。热的地葡萄汁虽然没有了难忍的苦涩味,但对于现在的阿加尔来说,灼热就像刺刀一样,她一口都喝不下去。
病中的阿加尔昏迷着发出不太舒服的呓语。
索妮有些着急:“大人,喝一点吧,您需要补……”
半句话噎在嘴边,原本应该昏迷着的阿加尔突然暴起,长手猛地将索妮的脖颈扼住,硬生生截断了说到一半的话。
索妮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阿加尔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值得人尊敬的长辈、女官,她从没有见过这位大人有过生气暴怒的情绪,这、怎么会?
意识不清的阿加尔仿佛很是痛苦,面庞因灼热烧得通红,瞳孔竖起,长眉拧到一处,瞬息之间就要捏断她遏制着的索妮的脖子似的。
窒息感与死亡的恐惧弥漫而上,索妮猛烈地挣扎起来,但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在强大的哨兵面前,那样的挣扎简直是微不足道,甚至不能引起门口守着的侍女的一点注意。
意识渐渐消弭,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从旁插进一只纤白细弱的手捏到阿加尔的腕口上,轻轻柔柔的一拉扯,只是一瞬间,那股死亡的恐惧消失了。失去支撑力的索妮跌坐在地板上,空气充斥进肺部,两耳嗡嗡作响,她捂着喉咙猛烈的咳出声来。
“你先出去。”
恍如天外来音,索妮抬起头看到年轻的女王拉着阿加尔的手,很是朴实自然的将其送回床上,盖好薄被……天呐!
上帝!阿凯亚殿下!要不是感受过那种浓重的杀意,她真的会将这一幕看成平常的随意的一拉扯!她们年轻柔弱的女王陛下什么时候能跟一个哨兵相提并论了,并且还是压制性的?
索妮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该顺从女王的要求先离开这里。
房间门关上的刹那,小麻雀从王冠之上腾飞而起,围在床沿边盘旋不下,与此同时,数十条精神力触角从周岁岁背后探出,强行的将神游边缘的阿加尔死死地按住,起初她还有些挣扎,眉头蹙起,指尖抽动,片刻后就完全地安静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阿加尔动了动,强烈的渴意迫使她说出水的音节,紧接着从旁递过来一杯地葡萄汁。温热的地葡萄汁仿佛岩浆一眼灌进口里,将阿加尔激得透心凉,她几乎叫出了声。
“醒了?”
她转过头,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斜晖挂在窗沿边,年轻的女孩捧着一本书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跟她对话。那一瞬间的时间仿佛是很悠长的,阿加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陛下……”
周岁岁将手中的闲书合上:“看起来是已经好多了,让索妮将消息传出去吧,外头那些人们都在等你的消息。”
自从阿加尔倒下的那一刻起,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王都的大街小巷。那些以为阿加尔才得以活到现在的人们,汇聚在城楼广场处,绝望的情绪前所未有——距离战败伊始已经八天过去了,附近的地葡萄早已经被采的一干二净,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没了,现在就连唯一能为他们提供一些精神安慰的阿加尔都倒下了,再这样下去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陛下,请等一等。”阿加尔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动,身体前所未有的灵动震惊了她,她猛的抬头看向周岁岁。“卡莉斯塔……陛下,您觉醒的是……是向导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