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1 / 2）

“齐钰，怎么了在阳台还不回来？蚊子都要进来了。”我的妻子在叫我，她一定是发现我在外面呆的太久了，也对，我看看手机，八点半了，我出来快两个小时了。我拍死一只正在我右腿上吸血的蚊子，答应了一声回去。

杨晴在看学区房，这几天她一直在发愁选哪一套。我坐下，合住那些纸质广告：“杨晴，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她不知道我会说什么，带着抱怨的口气：“叫你挑房子你总不挑，我要挑你还要捣乱。”我说：“我姐她没死，如果她愿意，我们还能一起过一个中秋节。”

我非常矛盾，作为弟弟我对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但作为一个丈夫我很怕我的妻子失望，这样的失望背后的含义我不想追究，我怕她会失望。我们所有的新计划所有过去没能实现的事情打算要去实现的这些可能都像是昙花一现。我没有隐瞒我的想法，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第一反应之后就想到了这些。

杨晴仅仅一愣就反应过来，她抱住我：“太好了，你的亲人还在。”现在让我不安了，我不敢确定她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最首要的就是，她这几天挑选房子的力气都白花了，她的打算也都成空了。我们对这比数量巨大的钱的支配权没有了。

杨晴狐疑的问我：“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我还是没有选择隐瞒：“我只是担心你，因为我们拿了她的钱都要还回去，之前的那些计划都，可能要取消了。”我的妻子看着我，她很严肃：“我知道你看重我，可我不喜欢你这样看低我。她不仅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再多的钱也不会让我希望一个人不会复活，齐钰，我很失望。”

我羞愧的低头，我确实太看低她了。好在她只和我生了一会气，在女儿作业写完后，她看过她，回到房间她又和我说话了：“你还发什么愁？”我很高兴她愿意原谅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这个原因，我答应过她我会慢慢告诉她有关于我姐的事情，只是到现在我都没开始。

她瞅了我好几眼才以一种商量的语气对我说：“我这么说吧，是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你姐吗？”我摇头，她点头，又问：“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我点头。她接着问：“你姐有独立行动能力吗？”我又点头，她又问：“你姐刚回来的？”我摇头。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在发愁该不该劝她回来是吗？”

我真的很吃惊，她居然猜到了。而且也没有再问，她只是对我说：“按着你自己的想法做吧，不要把我看成累赘。”我感激的点头。

当我第二天要出门时，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在我包里塞了一瓶巧克力，我就知道她对我的了解早就超过了我自己的以为。

我很快就到达了他们告诉我的地方，但我没有马上就去找，我担心我会破坏她的事，如果她要我的帮忙她会说的，就好像以前去谈判，还有再之前的出面买剧本。她不愿意告诉我她没死，其他人告诉我，我会不会被利用来伤害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当我毫无征兆的看到她从满是人的公共汽车上下来那刻，我还是没能保持理智。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很多年之前，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也是在一个车站我和我的母亲从乡下出走，第一次来到大县城，却在混乱的车站的垃圾桶边看到一个瘦小邋遢的孩子捡着来往旅客随手丢下的瓶子。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比我年长一岁。

我姐看到我了，她过来了，什么也没问，好像她知道所有的事。我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不能接受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原来的她身形挺拔，现在也习惯性的佝偻，短头发乱蓬蓬的，脸上的皮肤粗糙的连我都能看出来，她的手上我只是一扫就看到几处脱皮，她右手臂弯里挎着的硬塑料包连里面装的东西都一清二楚——一个掉漆的保温杯，还有几块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