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小秘书告知李宏益今天早上九点半和冯书记有一场座谈会，但是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主办方还把座谈地点定在本市中心的龙台大酒店，这样诡异的举动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李宏益打电话给冯书记询问相关事宜，电话另一头的人口风极紧但是和风细雨的，他说这次是我们组织里很重要的一次活动，一年就只有一次，很郑重也很快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还想再问出点什么，冯书记笑得开怀，在通话结束前轻飘飘地说完最后两个字。

朝圣。

——认识你独一的真神，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 督，这就是永生。（约翰福音1：7：3）

何似倪隐没在阴影里，看着李宏益从车上下来前呼后拥地进了电梯间，橙色指示灯从负一层变成一，现在在地下停车场。

先前她来见李宏益总感觉事有差错，暗地里多备一手。李宏益名义下有两辆车，一辆是为市长提供接送的专用公车，另外一辆是私用，电视报刊上基本不会出现，但是何似倪能一眼认出。

三年前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父亲和李宏益的朋友关系所以和他也格外要亲近，李叔曾开着那辆黑色漆皮不止一次地接送她往返大学和家，那时候的何似倪甚至傻愣愣地觉得李叔算她半个爸爸。

她在那辆车上做了手脚安装了卫星定位器，不得不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只要有钱便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临行前甚至去黑市购置了枪械，这玩意儿现在在市长大选期间看管很严，合法拥有需要实名登记以及通过相关部门的考试，获得枪械持有资格证短时间内批不下来，她索性不考虑了。

从市政大楼一路尾随到龙台酒店，何似倪几乎以为今天找错了目标或者李宏益根本就是来度假的，这不对，如果是私下放松没必要带着这么多人。她走安全通道上楼心口惴惴，直到看见他和冯书记站在一起后疑虑烟消云散。

这个人她见过，那时候海难救援也是这样，他和李宏益站在一起两个人组成一个隔绝世界，世外是遇难家属绝望的嘶吼，而世内是春风化雨和岁月安好。

——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约翰福音6:63）

他们经过短暂的谈论后双双上楼，李宏益带来的大批人员被滞留在酒店大堂等候，电梯往上停在顶楼第九层。按理来说位于市中心的楼房建筑基本是清一色的高楼大厦，龙台酒店位于中心但是九楼封顶，奢华高档的精致小楼隐没在高危建筑群之中，诡谲又耐人寻味。

像是……像是根本就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样上不去，何似倪潜入隔壁的员工休息室，摸出一套簇新合适的制服换上，帽檐拉低随手拉辆服务车来掩人耳目，她脚步匆匆搭乘电梯跟上去。大堂的喧闹调笑和她无关，她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是意料之中的心跳如鼓。

耳膜发聋。

电梯间内只她一人，摄像头的墨黑镜头里突兀一点红，暗调橘色的光线打在身上，冥冥之中给人无形的压力。何似倪感觉压抑得喘不上气，视野呈现的光调由橘变红变黑，雾笼罩她的眼，三百五十人往上有三百五十名家属，三百五十名家属在发了疯地嚎叫，听起来像是来自石器时代的原始野人，那种尖锐悲戚的声音一道道地堆砌成完整的墙，一堵墙延展成公主幽闭的高塔，何似倪困在里面。猿鸣三声泪沾裳，节哀顺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哇小姐，泡在海里的尸体多冷啊别伤了身子。

然后有人扑过来拉住她的衣领，瞪着红眼睛大声质问她，你是那个船长的女儿?

你爸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儿子的命也赔进去了!他他他……他不过就是听说这里有针对omega的职业培训……想学个手艺挣点钱啊……

唉阿姨——人家爹也赔进去了，您瞧着也可怜可怜——

——可怜他!那个声音刹那爆炸，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可怜他谁来可怜我?!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唯一的孩子没了谁来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