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程总最近很忙吗？这也快过年了，都没见你出去找他。”张孝羽和孙琦坐在店里的小包房，人不多，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一起约了尝尝小餐馆的羊蝎子，地上倒了几个啤酒瓶子，桌上的铁锅中间冒着热气，一面玻璃上结了水汽，透着外面五颜六色的光。

“公司好像出了点事情，我没多问。”张孝羽夹了一口面前的凉菜放进盘子里，却一口没吃。

“需要帮忙吗？”戴着塑料手套啃骨头的Allen一听就抬起头，嘴边还闪着油光。

"他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问题，不过看起来很棘手。"

“过两天就是年底最后一批货了吧，出了事损失可不小。”

“就是，你要不问问程总要不要帮忙？”

程青远跟张孝羽的朋友并不算很熟，有事儿也不会找到他的人脉网，二人都属于中产阶层，换句话说前几年程青远还是个刚毕业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张孝羽也只是个体量一般的富二代家庭，他靠家里靠几个狐朋狗友再玩儿几年可以，程青远可是从来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玩儿。

“今年过年，叔叔阿姨回来吗？”

张孝羽的爸妈一直在南方做生意，家里是北方人，在南方上了几年中学，高考考大学的时候考到了北方，毕业了也不想回去，就一直在在这边，和孙琦他们再遇到还是隔了好几年，听说他回来了又玩到了一起。

有一两次过年，张孝羽爸妈要留在南方，只有几天空闲时间觉得不值得赶回来，双方都不想折腾了，爸妈觉得张孝羽这么大了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见一两天，放假了他还是会回去不是？张孝羽就回这几个朋友的家一起吃的年夜饭。

大三那一年过年，张孝羽觉得自己特孤单，在朋友圈里开玩笑说自己长大了就爹不疼妈不爱了。几个以前的朋友看见了，说哥几个脚上长轮子儿的把年拜完了，把礼送完了，初二开始就陪着他。

几个人回了已经没人住的老家，几家人的院儿还在，人也算是凑了一半，大冬天冻的手发红，整理出了最大的那间房，北方土炕一晚上都暖和的不行，白天几个人还出去要了点干柴，烤了玉米土豆配高粱酒。待了几天回去，几个人笑着说这算不算是忆苦思甜啊。

过年过节了，张孝羽总是先拎着爸妈寄过来的南方土产给几个哥们家里送去，老老实实跟老人寒暄祝好。他这么一想，虽然有几次过节跟爸妈聚到了一起，可是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总是阴差阳错的岔开。

“还不知道今年忙不忙呢。”

“不回来就告诉哥几个，别自己待着。”

从羊蝎子餐馆出来，大家都说太冷了还是赶紧回家，张孝羽自己开着车，手机屏幕没有亮起的迹象。程青远给他打了电话说最近会很忙没空陪他之后，有两周都没有再找他出去，他主动发了几条信息过去，都是好久才得到一条回复。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街上已经有不少商家开始卖年货，中国红是一年一度的必备流行，他认识程青远的那个夏末结束好久了。后面的车按喇叭的声音闯进张孝羽的思绪里，他才反应过来十字路口已经绿灯了。

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程青远，因为穿着西装靠在门口的模样？因为那副无奈却又很守承诺的答应他的要求？因为追他的时候接受了自己全盘的无理取闹？因为在奥克兰城中的酒店里照顾生病自己？

张孝羽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一辈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下去。两个人开始的仓促又啼笑皆非的感情，一旦遇到不能总是黏在一起的空白期，问题就会在那张忘记写上东西的白纸上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