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谨瞻(1 / 2)
王禄安年轻气盛时,和族里有过矛盾,搬了出来,连媳妇都是自己捡到的,不然就得打一辈子光棍,现在他和王野庵双双西去,留下两个均未成年的孩子,族里人倒也颇为照顾。
譬如刚才的二伯,实际上是王应织干爷爷的二儿子,并没有那么亲近,但却热情得不得了。
各种问题和意见问过后,定下来在三月十三,祠堂东房举行,问及各人员的编排,王应织斗胆询求意见,想让谢诚来担任赞者。
赞者,协助正宾,为冠者梳发更衣,可以由冠者好友担任。
好在谢诚表现得温和友善,看起来也像个白面书生,这几个长辈故以为他是读书人,连连道好。
加冠前三日,两位德高望重的主人就要开始准备事宜,王应织也当须在那时就回来。
不过现在的时间还是自由的。
茴香不懂什么是加冠,什么是成年,王应织就逗她,说成年了就能给她找嫂子了。
茴香遂高兴至极。
回谢台,二伯在后面远远目送,看他们不是朝王家走去,扯着嗓子问。
“二伯不用担心,我们先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人家做冠服的,省得你们再跑一趟。”王应织年轻,底气也足,不多费力就喊得很大声。
二伯点头,回去了,估计是去告诉其他人。
等走上了官道,柳风扫来一阵清爽,纵是已临近日中,这天气也还是凉快。
王应织这才问:“诚公,你当真肯做赞者?”
那提议是谢诚先说的。
谢诚莞尔:“有何不妥?”
王应织立即腆着脸,眼神飘忽道:“没,就是,此乃好友才可……”
“看来你的功课是时候补补了,”谢诚道,“赞者,可由冠者师长,兄姊,好友担任,我可还算不得你半个师长,半个哥哥?”
原来是这意思,王应织羞也不对,臊也不对,只能说着“是是是”,不停摸着茴香的头。
茴香抗议:“哥!你手劲儿可太大了,别把我头发扯掉了!”
三人戏笑着,一路上好不快乐。
在谢台,吃完饭就是到处逛,摘俩李子花,掐一桃子朵儿。
只要不让谢诚看见,干什么都行,一叫他发现,指不定怎么说你。
他说人不带脏字儿,也不大声吼或者一连串地冲你吐东西,他就那么平平静静地告诉你“这些花将来都是要结果子的,果子都是给你们的”,然后平平静静地看着你,看得你十分不好意思。
清明以后,谢诚就不那么躲着王应织了,但王应织却是尽量避免和他待太久,基本上都在训练,有时候累了,也压下去找谢诚的心思,乖巧地在升平坝南边屋子里休息。
苦正是个大散人,一逮着机会就跑外边儿去玩,他那妻儿也是,吃完饭就往外面跑,问他们为什么待不住,他们说话不遮掩,直接道是谢台太无聊了,大部分时候,他们还会捎上茶间的小孩子,一来二去,跟众人关系也不赖。
也是,谢台还能干什么?不做事的话,谢台是没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王应织听说了此事,就开始琢磨怎么弄个好玩的地方出来。
时间如流水,一晃就到了三月初十。
冠服谢诚早早地就给做好了,由内到外三套齐全,月初没多久就送到了族里,王应织这次回去只提了些礼品。
检查的时候,族里的老人一眼就看出来,帽子是走的不一样的针脚,显然不是做衣服的那一人做的。
问及王应织,他也不知道。
但他不由得猜测起来,也不由得以为这帽子是谢诚亲自给他缝的。
于是心情很好。
学习了三天礼仪,王应织是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繁琐的东西,什么一冠二冠三冠,什么衣物朝向,什么话该什么时候说,弄得他直喊头疼,当然,是在心里喊。
茴香到新环境,只要告诉她原因和回去的时间,她就能不闹腾,再加上这里小孩子也多,没一天,她就皮得跟在自家屋里一样。
苦了王应织,此刻还在被(!)干爷爷灌输礼仪。
反观那边的谢诚,没王应织在顿时感觉轻松不少,白天在谢台的时间直接变成小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只要王应织在,就会不自觉地想避开。
赵恭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深以为意,询问:“诚公,王应织那厮可是扰了您的心智?”
谢诚当即回问:“何出此言?”
“那厮在时,您以坊为家,不常回来,他不在,您便……时常在谢台了。”
“恭叔,”谢诚笑道,“这一帮下人里,你是最了解我的,什么能扰得了我的心智?只不过是那王应织太过年轻,没尝过情爱的滋味,以其于我的感恩为喜欢,常黏着我罢了。你是知道的,我不好与他人太过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