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肠·其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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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道你为何不愿信我……”
我反握住他的手,缓缓拉了过来,放在了我的心口处——那里正鼓噪不已,像是有千面鼓、万面鼓在响。
如果他愿意仔细去听,便会明白,这颗心在遇见他之后,每一下都跳的很沉,应是承载了太多情意,已快负荷不起。
“或许是我先前太过轻浮随意,才让你这般不安。所以今日我要再说一遍。”我看向他的眼底,面皮绷得很紧,用极认真的语气道:“琳琅天阙,我对真君大人一见钟情。”
同一句话,相隔十年,再从我嘴里说出来,语气和意义都已变得截然不同。
伏清眸光微变:“你……”
“没有骗你。”我截住他的话,微微笑了笑,“一见钟情是真的,一往情深……也是真的。”
他眸光暗了暗,呼吸急促几分,却又忍耐似地阖上眼,压抑着语气道:“你又在蛊惑我。”
不是蛊惑,也不是哄骗。
早在进了这间屋子,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眼下见他这样固执己见,我也没有半分不耐,语气反而更是柔声细语:“我不知道你看见我的时候,心里是如何作想。可每当我看见你,我的心便跳的很快。”
“我会想时时刻刻都注视着你,时时刻刻都跟随在你身边。你难过的时候,我便感同身受。你受伤的时候,我便想取而代之。唯一可惜的是,你几乎从不对我笑,但我明白,你若是愿意对我笑一笑,即便是叫我将心挖出来掏给你,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顿了顿,虽然知晓他看不见,我还是露出一个诚挚的笑,轻声问他:“即便这样,你也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我已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伏清却仍闭着眼睛,不肯睁开,语气有些迟疑:“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我微微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他静了静,语气很沉:“若是没有这双眼睛,你还会不会对我……”
或许是因为心里并没有把握,又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取其辱,他并没有将话说个完全,而是潦草收尾。
我却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日我将自己的过错尽数迁怒于他,又想逼着自己断了对他的念头,冲动之下,便口出恶言,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他原来都记在心里,于是夜半独坐、辗转难眠,于是借酒消愁、日渐消瘦。
“那日……对不起。”指腹轻轻掠过他的眼,一沾即收,“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该迁怒于你,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你是你,云杪是云杪,我从未将你们混为一谈,也没有觉得你低他一等。”
“我这个人……慎重太过,便有些畏首畏尾。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总想着这个不能亏欠、那个也不能亏欠,可到了最后,却反倒害了所有的人。往后我不会再如此。”
我已明白了,雱辛之所以会觉得痛苦,便是因为她自以为揽去毒火之刑,是为了伏清好。可这千年来,伏清却始终郁郁寡欢,自缚于罗网之中,夜夜不得好眠。
而阿笙……她既是将砚冰给了我,定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样做是为了我好。若她还活着,见到我如今悔恨缠身,做下许多蠢事,想必也会跟雱辛一样痛苦。
至于云杪,他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以后他会有一个爱他的妻子、承欢在他膝下的儿女……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从来就不需要我。
所以,我已想清楚了。我想——
“我想……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只是不知道,真君还会
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他紧抿着唇,好半天,才淡淡道:“这样听起来,我几乎快以为你是在向我许下什么承诺了。”
“这可以是一个承诺,只要你愿意相信。之后无论百年千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
等了一会,见他并不表态,我终于按耐不住,凑近了他一些,轻声催促道:“真君,怎么不说话?你睁眼看看我啊?”
他睫羽颤了又颤,才犹豫地睁开眼。
先前那波澜不起的万丈寒潭,早已化作一汪潋滟春水,分明已是动摇之态,语气却还是端得冷淡:“承诺一词,如果做不到,便不要轻易说出口,我——”
我不想再听,也知道此时多说无益,手使了些力,而他未有任何准备,措手不及地便被我推倒在了床上,而后我倾身向前,将他未说完的话尽数封缄在了唇舌之间。
他微微睁大眼睛,满脸惊愕,将唇抿得死紧。我亦不擅情|事,只能虔诚地探出舌尖,一点点地勾勒着他的唇线,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待到我二人呼吸凌乱交错在一处时,他忽然回过神,伸手将我推开,我顺势直起身,跪坐在床边,微微喘着气,看向他。
伏清胸膛不住起伏,泼墨一般的发丝凌乱地铺在了床塌上,眼神有些失了焦距,就连先前苍白不堪的双唇也晕开浅淡的红色,水光莹润、色泽动人。
他看见我正定定瞧他,面色微红,有些羞愤地皱起眉,避开我的视线,恨恨道:“你做什么?”
我听得出来,他接下来定是又想训斥我不成规矩,可他声音喑哑,听起来还有些勾人,根本起不到什么说服力。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开口问他:“我做什么,真君不知道吗?”
他寒声道:“你行事从无章法可言,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微微笑了笑,又俯下了身子,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在亲你,真君。如果可以,想一辈子都这样亲下去。”
他怔了怔,语气生硬地接了一句:“说的真是好听。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快要信了。”
“不信也没关系。”我轻叹一声,“一辈子很长,你可以慢慢的考验我。我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但至少心诚。”
见他仍是不语,我又啄了啄他的唇,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如果不喜欢,你就推开我。”
伏清眼睑微垂,敛去其中情绪,白玉似的面容清丽脱俗,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以往总觉得他冷漠寡言,十分不好接近。可听了雱辛的话后,再去看他,便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形单影孤的可怜人。
一边抬眼瞥他,一边试探性地覆上他的唇,只听他细微地哼了一声,随后握手成拳,虚虚抵在我胸口,似是想推拒,却又并不使力。
与方才相比,他态度缓和许多,十分轻易地就被我撬开唇舌,予取予夺。
深深一吻后,我舔尽银丝,又在他脸上落下绵密的吻,慢慢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游移,一直落到了到了衣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