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怕你（2 / 2）

透过玻璃反射，季珉月隐约能看清樊星楠此刻难看的神情，心里莫名爽快了许多。他用指节扣了扣桌面，让小苗把具体情况跟他说一遍。

没打算瞒着他，全盘托出。这次他来见樊星楠，就是为了治好袁双衡的病。

“……需要你尝试和老大精神连接但风险很大的极有可能两个人都折进去。”鹿小苗一口气不带标点符号的把话秃噜完，也不管樊星楠能不能听懂，说完后猛灌了一口水。

季珉月不愿意和他讲话就拉她过来，可真不要脸，难道她就愿意和伤害老大的人扯嘴皮子吗？虽然聊得都是正事。

樊星楠灰败的脸上闪过无数种神情，担忧、害怕、心疼，最后停在一分欣喜上，他勾起嘴角，压不下心头激动干脆不压了，他颤抖着声音问：“也就是说他的病只有我能帮忙治好？”

“……也可以这么说啦。”鹿小苗想了想，眼皮直跳，有点拜服这位大哥的理解能力。

“如果失败了，我就和他一起死了，对不对？”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突然蹦出不正常的光芒，樊星楠是看着季珉月问的，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季珉月猛转过头。

“不可能失败，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他一掌拍上桌，发出不小的声响。店内人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鹿小苗不好意思朝他们点头道歉，忙拉着季珉月走出咖啡店，樊星楠也站起身跟在他俩后面。

樊星楠瘦了许多，裹紧厚实羽绒服的身体空空荡荡的，脸颊没有一点肉。眼眶深凹，眉骨突出，季珉月离他好远再次打量他，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横向长达十多厘米的伤疤，还没完全痊愈，深色的痂覆在上面，乍一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抬起手臂，把额头遮掩的发撩到脑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季珉月：“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鹿小苗回到店里结账，正不停地探头望向门外，生怕他俩在街头就打起架似的。

被她猜中了，季珉月正有此意。

他大步向前，举起拳头一下朝樊星楠面门打去，樊星楠躲闪不及连伸出两手挡住他进攻，又被他另一重拳打在肚子上，嘭一下砸在咖啡店外墙上。

或许是因为过瘦的缘故，樊星楠站时像一具骷髅，似乎风一吹就散，完全没了当初季珉月第一次见他时的强悍。而此刻更是狼狈，两下被季珉月掀翻在地，抱着头单方面承受季珉月明显带着怒气的拳打脚踢。

结完账的鹿小苗忙冲过去拉开季珉月，天啊还真打起来了，他们不要脸我要脸啊。小苗戴上衣帽，挡着路人满脸看戏的戏谑目光。

他们不是为了我打架啊，另一个主角不在这，我可没这么多桃花啊，鹿小苗在心里哀嚎。

她紧紧扯着季珉月的手臂，把他拉到5米开外。

季珉月呼吸急促，面颊泛红，眼睛上布满血丝。相较樊星楠的风轻云淡，慢悠悠起身拍掉一身灰和嘴角溢出的血，怎么看季珉月都更像是那个被打的。

“当初为什么抛弃他？”季珉月咬牙切齿，也许这个问题袁双衡碰到樊星楠都不会问出口，但他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舍得抛弃他，舍得在云圣折磨袁双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嘴角又留下一丝血，樊星楠想抬手擦，手却没有劲，干脆让它沿着嘴角下流，触目惊心的红滑过他苍白瘦削的下巴，一滴一滴淌在深色衣服上：

“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他在哪家医院？”

季珉月冷笑了一声，挣开鹿小苗微不足道的束缚，理了理方才打斗中弄乱的衣领口，淡淡瞥了眼樊星楠，说：“不必了，他不会想要见你的，或者我换个说法，他怕你。”

季珉月凑近，一把攥住樊星楠领口，将他提起来。两双都被袁双衡称赞过漂亮的眼眸一瞬聚在一起，皆露出眼底最深的暴戾。

季珉月紧咬着后槽牙，从嘴里吐出最令樊星楠心寒的话：

“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说你打他、杀他。”樊星楠坚硬面具裂开一寸，季珉月继续道，“你说他还会愿意见你吗，光听到你名字他都会害怕的缩到我怀里。”

像扔垃圾似的，季珉月将支离破碎的樊星楠一把推远，厌恶地拍了拍手，转身走远，全然不顾身后樊星楠难以置信地低喃：

“不，不可能，我都没有见过他……”

“对，不可能。”季珉月停住脚步，转过身，一字一顿道，“他现在晚上只会喊我的名字。”

鹿小苗再一次站在了中间，无语地望着季珉月远去的背景，她刚才都听了些什么，辣耳朵哎。

樊星楠神色恍惚的站在原地，脸色泛着病态白，若拉去和袁双衡一比，陷入绝境的人更像是他，鹿小苗跑过去把他扶到一边长椅上，把本次对话最应该说的信息告诉他：

“1月15号，医生定好的时间，你一定要来啊。”

樊星楠点了点头，合下眼睑。鹿小苗就看着他又成了了无生趣的一个人，像一块石头，七情六欲散去，徒留一副看似坚硬实则一碰就碎的外表。

“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别1月15号没到，你先挂了，那老大真的是没救了，她想。

“等下，能告诉我哥……袁双衡在哪家医院吗？”沙哑几近破碎的嗓子仍执着地想要知道他的下落，樊星楠拉住鹿小苗袖子，恳求地看着他。

鹿小苗“哎呀”了一声，一跺脚：“到时候给你发消息嘛！”

说完一溜烟跑远，追上在马路对面等他的季珉月。

鹿小苗边跑边迎风流泪，心想，呜呜呜我为什么这么怕小月月啊，他不让我说我就不敢说，好没面子啊。肯定是因为他心理变态的缘故呜呜呜。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