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疯狂（1 / 2）
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袁双衡才再次醒过来，睡了大概有20个小时。季珉月默默把时间记下，扶着他靠在床头，低头给金恩发了条消息。
就着季珉月手喝了点糖水，袁双衡把玩着手机，晦暗不明的眸子里藏着心事。他看着季珉月像陀螺一样转进厨房，手里捧着一碗汤又转出来，颠颠地送到他手边。
刚看了眼手机时间，得知自己又昏过去几乎一整天，袁双衡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不说重复的诡秘梦境对他的影响，最令他不爽的是他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无法在季珉月需要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袁双衡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直起身跪|在床上，他圈住季珉月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男孩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同步同调。
剧烈的，鲜活的。
谁都没讲话，袁双衡许久没剪头发了，本就偏长的发尾拢在脑后，顺着白皙修长的脖子滑进衣服后领。
季珉月手指捏起一簇，绕着在指间打圈，细细软软的，有点像猫毛。
他揉了揉袁双衡后脑勺，轻声开口说：“把汤喝了，待会金恩要过来。”他感受到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细微动了动，向后拉开距离。
袁双衡捧着碗，和季珉月你一口我一口喝完汤，放下碗擦嘴时，金恩正好推门而入。
做一个检查，有关小红的精神力测定。
袁双衡拉着季珉月手臂问能不能带他一起去。
“可以。”
意料之外，金恩干脆地点了点头。
他们下到一楼，做一个最基础哨向精神力测定。
一般在哨向们觉醒的第一年，他们都会由父母领着或主动前往医院，测出自己相关的哨向潜力和精神力等，录到全联盟统一档案中。
这样学校和医院就可以明确知道他们的相关信息。
说是可以陪着一起，袁双衡白了金恩一眼，怀里抱着小狐狸走进了测试房，而季珉月只能眼巴巴地等在外面。
“如果那小狐狸有精神力就好了。”靠在墙边的金恩突然说了一句。
季珉月耳朵一动，心想他这是想到方法了，当即面露希翼地看向他。
“一个假设，只是一个假设。”金恩朝他伸出一根手指，“各方面还没有实际数据支持。”
“算了，结果出来再说吧，明天或者后天，等他醒了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叹了口气，金恩还是没把方案说出口，也许是怕给了季珉月希望又破灭，他朝季珉月挥了挥手，转身进了电梯。
这种基础测试花费不了多少时间，10分钟后，袁双衡打着哈欠从玻璃门内走出来，小红卧在他左肩头，也是一副神情厌厌地样子。
小红不喜欢他，似乎不爱搭理任何人，除了袁双衡。季珉月绕到袁双衡右边，牵起他的手。
“好无聊，要是没穿这身睡衣。”他嫌弃地扯了扯粉色衣领，“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没关系，我点了外卖，我们会房间边吃边看电影，好不好？”
电梯里没有人，季珉月按下6按钮，低头对他说。
银白色的电梯内墙照印着袁双衡模糊的粉色身影，是很有生机的颜色，季珉月还挺喜欢的。
“那看什么？”袁双衡问。
“看上次的机难片？”
“不不不，都在医院了谁还看那个。”手指搭在下巴摩挲了好久，袁双衡踏进房间门，突然一拍手喊道：“就看寂静岭，走走走，我带你看漂亮的护士小姐姐。”
“……都听你的。”
袁双衡一直都有输营养点滴，手背上有一个滞留针，平时醒来也是喝季珉月煲得清淡的粥和汤。
虽然嚷着要吃汉堡和卤味。可外卖一送来，一闻到味他先吐得不行了。捧着一罐常温可乐，了无生趣靠在床头听液晶电视里传来的呜哇呜哇的警报声。
坐在床尾和屏幕近距离接触的季珉月吓得不行，一根薯条抖了半天还没送进嘴里。
欣赏恐怖片段位尚且不够的小白季珉月三两下填饱肚子，在护士小姐姐还没出现前果断凑到袁双衡身边。
他擦净手刚转过身，却发现袁双衡额头倚着床角，再一次静悄悄地钻入梦境。
季珉月走过去，轻轻把眼镜从他脸上摘下，一道浅浅的压痕印在他鬓角旁，用指腹推散，他把病床摇低平放，堆在脚边的棉被拉过袁双衡肩膀。
在把他双手塞进被窝时，季珉月碰到一块冰凉的金属，是袁双衡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他本不想偷看，把它放在一边，暗灭的上一秒季珉月看见了自己名字，于是他捧了起来：
“给小月亮：
今天终于能再一次看着你入睡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会梦到你呢？
马上就是平安夜、圣诞节、元旦和新年了，
如果到时候我还在睡懒觉，一定要把我叫醒，
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过节，也不想你一个人，wohuixintengde”
一闪一闪的光标停在字母后，这大段话还在输入框内，甚至没来得及打完，他就昏睡过去了。
季珉月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把手机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脏始终规律地跳动着。
噗通噗通，把新鲜血液泵到全身各处，让他的大脑始终保持清醒，让他清醒地感受此刻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一滴又一滴透明眼泪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蓄成一小滩，手机落在正中央，亮着的屏幕闪了闪，随即暗了下去。
……
第一天袁双衡没有醒；第二天，袁双衡还是没有醒。
季珉月坐立难安，两天前金恩在一楼对他说的话始终梗在他心头。
一个假设，到底是什么假设？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走出门和护士说了几句，季珉月跨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朝金恩办公室跑去。
敲了敲门，季珉月推门走进，发现里面不止坐着金恩，鹿小苗、彭子昂甚至郑泉郑校长都在。
各个脸色很差，鹿小苗眼角甚至挂着泪，鼻子一抽一抽的，手里攥着把纸巾，看来金恩都对他们说了。
“袁双衡怎么没来？”金恩探头看了看门后，进来的只有季珉月一人。
“他还在睡，先说吧，我回去再告诉他。”季珉月回答道。
“可以。”金恩应了声，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看了圈室内众人，最后停在季珉月脸上，“小狐狸是有精神力的，这是假设成立的第一步。”
“然后我把它精神力导入大数据库，在全联盟范围内搜索与它匹配值高的哨兵。”
“啊？小月不是和老大匹配值有95%高吗？”鹿小苗问道。
“他是和北极狼的匹配值，第二精神体不一样，不会是同一个人匹配到。”
见众人没了声音，金恩继续说道：“第二精神体通常是无攻击力且残缺的，而袁双衡的小狐狸有一定精神力，我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与它匹配值高的哨兵，和袁双衡进行精神连接，修补第二精神体的残缺部分。”
“那，这……”鹿小苗瞥了眼季珉月，有些话到嘴边倒说不出来了。
季珉月站在沙发边，沉吟了一会，抬头问道：“那你找到这么一个人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金恩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第二精神体都是不完整的，云圣联盟中没有与袁双衡匹配值高于10%的哨兵。”
“比如你和小狐狸的匹配值只有3%”金恩指了指彭子昂，又对季珉月说，“你和他也只有5%”
与大白和大多数哨兵匹配值都不低的事实一比，低得令人发指
“其他联盟，比如哨向人数最多的海蒙联盟至今未通过我的请求。”不愿意把大数据开放给其他联盟，即便心急如焚，金恩也做不了什么。
似乎走进了死胡同，希望的火苗刚冒出苗头却被一阵暴雨熄灭。
季珉月咬了咬后槽牙，控制住想要砸墙的冲动。
坐在沙发中央一直没说话的郑泉突然开口，说：“我再去麻烦一下上面的人，尽快让海蒙那边的人同意。”
他一直静静坐在沙发上，此刻愤怒暴涨，猛一下把烟灰缸砸在茶几上，玻璃缸和玻璃桌面应声而碎，从正中央绽开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