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悔（2 / 2）

袁双衡用他近视两百度看人自带深情的眼睛保证，那个挨打不还手的愣头青绝逼就是那季珉月。

他蹭的一下火从心起，因为三天前不愉快的聊天，更因为现在眼前的这个**。

小孩们虚张声势，一瞧见气势汹汹的袁双衡向他们走进，立马溜的比鸟快。

袁双衡没能教训他们，火却越烧越大，无处发泄。只好转过身，咬牙切齿对季珉月喊道。

“你是傻了，还是瘫了，不会还手吗？”

风吹过湖面，荡起涟漪，吹过他的衣领翻飞，却吹不动那个少年。季珉月始终坐在那，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许久，他听见他说。

“他们只是孩子……”

袁双衡给气笑了，侧头吐了口气，依然恶狠狠的说。

“他们是孩子，你不是吗？那些小屁孩怎么说混血的我不信你没听见。”

眼睛大的人总是容易泄露感情，不管是激动、愤怒还是开心，袁双衡总是先红眼眶的那个人。他抹了一把眼角，所以说他不喜欢大的感情变动。

可惜最近日子实在过得糟心，他的心情更像是在做过山车，起起伏伏。

让他红眼眶的季珉月脑子没开窍，不来哄人反而是更气他。

“……5年前我就不是孩子了。”

“混血它……”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管我干什么！”季珉月猛地回头，大声喊道。

袁双衡吃了一惊，话都憋了回去。

时隔多日，他再次能仔细的看清季珉月的脸，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一双原本应该含情脉脉的蓝眼睛此时却布满血丝，泪珠争先恐后涌出来流淌着。季珉月的愤怒不比袁双衡的少，此刻也是睁着哭肿成核桃的双眼，不示弱的瞪他。

没来由的，袁双衡透过可笑又可怜的16岁的季珉月想起了10岁的可怜又可笑的他。

同样哭红的双眼，同样倔得神情，从见到季珉月的第一刻，袁双衡就觉得他俩有很多共同点。

可他发现他错了，他原以为那个孩子与他一样，能够在岁月蹉跎中学会独自舔舐伤口，学会自我愈合。

难过，失望，悲痛甚至于折磨，滴落在22岁的袁双衡眼里都不会再泛起波澜。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他总是云淡风轻的。

可又要流淌多少时间才能打磨出玲珑剔透的外在，坦然去承受溢出的寂寥。

16岁的季珉月没有那个本事。他鲜红而柔软的内里不会因任何磨难变质，但确实又会因受伤害而被划上一道一道露骨的伤口，无法治愈，最终溃烂成疮。

他和他的过去相似但不相同。成为一个袁双衡不需要热闹和甜蜜。而季珉月从来渴望爱，他始终在路的起点等，等一个人与他并肩走下去

可事实是，他莫名其妙觉醒成哨兵，体内精神力短时间内无法自控，陌生的环境，无情的人，连睁眼后感觉最熟悉的袁双衡也不愿与自己多待，跟他回宿舍这么一个小小要求都不答应。

他说了，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了，他不要他。

不会有人想要他了。

少年红着眼眶，湛蓝的瞳孔中浸满了委屈，他破碎沙哑的声音化在喉咙间。风一吹，什么都没留下。

“是你不要我的。”

可袁双衡听见了。

他感到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钝痛，自私的他因为可笑的借口，一而再再而三戳伤了少年的心。

他的心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是吗？

他后悔了，袁双衡捂着胸口想。

季珉月转过头去，不想理他，埋住脸的双臂却颤抖得厉害。

“可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吗？他还愿意跟他走吗？“”

“不，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向你道歉。”

袁双衡一把拉起少年的手，不顾他还在抽噎，快步朝宿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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