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志(1 / 2)
想到这里,顾殊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时候,是苦是难拼凑起来都满满的是甜味。顾殊奇怪了,那个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现在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一时间思绪万千,早忘记自己不能受凉的身体,入了风邪也没注意,猛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是肺腑里被剜出一块血肉一气儿疼下来。
顾殊喉里一股腥甜直窜。
“怎么就那么娇气了......”顾殊心中暗道。
估计是前几天路程颠簸,没人唠叨他,他也没注意,一抹额头,滚烫。
......果然自古红颜多薄命是有道理的,古人诚不欺我。
没等顾殊感慨完,他就转身,正要准备返回去,却怔住了。
他怎么走这么远了!
此时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只见天地间都白茫一片,眼前的是无上的原野。灰白的云层隐隐有光。
顾殊心想:“我什么时候这么文艺过?”
然而头晕目眩却不是假的,顾殊现在看谁都反光,看谁都重影。“这怎么回去啊......”顾殊嘟囔着,万一不识路呢?
很好,顾殊成功地把这万一,变成了一万。
顾殊:......我现在待的地方,可以看见有两株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这他妈要怎么回去?
顾殊不是傻子,仔细观察周围,绝望的发现这是国道,根本不可能有住民,有的话也早就给拆迁掉了。
顾殊迎着寒风,竖起中指比苍天,既中二又拉风还酷炫,距离杀马特和非主流的集大成者,只差一个邪魅一笑。
顾殊:“这风真冷,被吹得面瘫,笑不出来。”
天色很快就暗下去了,顾殊不可能呆在这傻兮兮等苏瑜的人找到他,不然早就被冻成一根直僵僵的冰人棍了。
顾殊磨磨蹭蹭地往前走,方向却和他来时的方向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自认为找对了方向,看周围的事物好像越看越熟悉,顾殊情不自禁地在心里为这自己鼓掌,回去以后一定要把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谢文清狠狠嘲一次:看看谁识路?
顾殊把手揣在怀里,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着半点亮光,内心有点慌张,面上却是淡定自若,他这人逞强惯了,不肯露怯。
这老天爷仿佛是有意要逗逗顾殊似的,就是不肯给个零星半点的提示,顾殊没找到路,不由得有点急,又头昏脑胀的,一时半会思绪没那么容易理清楚,好容易让他找着了火光,他也只剩最后一点气力,懒得去细究,直直的奔过去了。
事后他后悔了很久。
他没靠近几步,就被几个士兵拦截住,若非看他气度不凡,不敢造次,早就被绑起来了。
顾殊淡漠地看着这群虎视眈眈的人。
左凉的话犹在耳边。
江衍要来乌鞘岭驻军修整,他知道。
江衍驻军在郊外,他知道。
江衍恨他,他也知道。
然而被江衍逮着了会怎么样,谁他妈知道啊我去!
顾殊恨不得现场自杀三千遍。
那领头的伍长咧嘴笑笑,估计是没怎么效果,笑容非常牙碜,看得顾殊有点毛毛的,他道:“您...”顾殊了然。
这伍长八成是胸中没啥墨水,不会讲场面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您哪位?”
顾殊没露出戏谑的神色,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非常认真的答:“在下谢忱,字文清。”
在招云楼的谢文清突然打了个喷嚏。
伍长想了想,道:“令牌。”
顾殊懵了一下,爽快地掏出一块玉牌,谢文清是文臣之子,自身不差,在武举之前又刚好没被令尊打断腿,那难倒千万人的策论因着家风浓郁的缘故,算是张飞吃豆芽,十八的时候回家考试就中了武进士,谢尚书也是能下手,打招呼让人把还在乐呵的谢文清丢到边关吃紧的地方去了,也算这货福大命大,没被那帮南蛮子砍死,扎扎实实的混了几年人头,策论写的不错,背景大,几年下来升到了参将,算是这一辈里升得最快的了,除了江衍那个奇葩。
几近年关,西戎那群人总算是被打趴下了,谢文清估摸着中间好几个月南蛮子会被祭祀和牧草拖死,便放心的告了假,回乌鞘岭喘口气,当狗头军师几年,马虎的个性是神奇的一点没改,连贴身的令牌都能随手丢在桌上,顾殊看到了顺手穿进兜里,等着什么时候好好敲这货一顿,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处。
伍长仔细辨认之后确认来者是谢文清无疑,抱了抱拳,道:“多有得罪,不知是谢参将,请。”
顾殊挂着一脸虚假的微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然后亲切的拉起伍长的手,真诚地说:“当兵几年,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