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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打杂漫漫需修远兮 其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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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的清早,吴铭被一道过分明亮的日光刺得眼窝子疼,他吞了口甜粥,疲惫地擦了把脸,后知后觉。才发觉原来那晃眼的竟不是日光,而是长廊上悬着的一排纸糊笼灯。

“真是遇怪事了,大白天的,这灯笼怎么还亮着?”

谢千衣循着他的目光:“一时疏忽。”抬手,灯灭。

“怎么不喝,所思何事?”

听他这么一说,吴铭便大口扒粥,两腮鼓囊囊的,嘿嘿一笑:“我能出什么幺蛾子,无需在意……”

案前那瓶鹤望兰开过好几回花了。

算来,他与谢千衣,在这张毗邻水岸的桌沿两侧,已然朝夕相对了整整两年。从前,都是尹青裁同他的一众部下胡吃海喝,而魔君却几乎从未与他一道用餐过,更别论,同饮一壶茶,共衔一碟菜。

吴铭曾一度以为,自己不过是茫茫戈壁的一粒黄沙,纵使费尽千辛万苦也无法掀起一场风暴,找不到他为之穷极一生渴求的绿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宁可湮没红尘,也不愿重蹈覆辙,卷不起风暴也无所谓,找不到绿洲又有何妨?

至少他还能收获一份独属黄沙的宁静。

“咦,那是什么茶,闻着好生古怪,怎之前从未见过?”吴铭嗅到一丝异样,有些按耐不住。

谢千衣扫他一眼,少年的动作便僵在了半空,直到吴铭不好意思地将手藏回桌底。不过,他这会儿才发现,国师今晨并未佩戴发冠,青丝任其散着,微微凌乱,在吴铭两世的记忆里,谢千衣可绝非不修边幅之人。

“此茶名曰‘白雪皋芦’,产自西域。数月前,大荒国使者来访,献上珍奇百十余件,此茶就是其一,国君见谢某有需,遣人送来数钱。”

“嗯,白雪皋芦,名字倒是稀罕。就是这味儿嘛……”吴铭呲牙,神情绞痛,“嘶——闻着就苦得慌,不知国师为何要……”

“提神。”

“额,原来是这样啊。”

甜粥搅合,浓稠的汤浆逐渐卷起一个细小涡旋,赤豆软糯,于齿间漫开。吴铭戳弄着碗底的莲子,自顾开口:“我啊,丁点大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山珍海味,百尝不厌的吃食,还是阿娘做的菜。”

“那会儿我们日子过得清苦,吃不饱穿不暖,被席裹着往街上一躺——都是常有的事。可是每逢腊八,集市上人多,也热闹,我就帮着阿娘,沿街去搜罗那些菜摊上人家不要的小米啊,枸杞子什么的。”

“当然有时候也会被菜贩子追着打。但是啊,我跑得可快了,甩那些人足足两条街,一溜烟儿就没影了,他们气也没用。回到家,阿娘支起一口旧锅,文火炖煮上半个时辰……”

说起小时候的事,吴铭的眉梢止不住地飞扬,顾盼生辉。谢千衣从不忍在这时候打断他,卿乐国师搁下碗筷,将一双筷子架于止箸,静静注视着对座少年晶亮的瞳仁。

谷梁参杂,揉碎着甜粥细腻的口感。

“还记得椒子吗?”

“乾坤皮影戏班。”

“对对,就是他。”吴铭颔首,“他爹看着粗人一个,实则却精于音律,尤善曲笛。得好心人相助,可算在戏班子里寻着一份谋生的活计。不过,椒子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唉,这么小就没了亲娘……”

“你……”

“是啊,跟我挺像。”吴铭苦笑,“所以,我才想尽我所能,能帮一点是一点。毕竟,今后能否再见着都很难说……”

谢千衣轻抿着唇,目光瞥向他处,似是欲言又止。

这等肺腑之言,上辈子,尹青裁从未与魔君言起。

忽而话锋一转,少年支支吾吾开口道:“我知道虽然有些冒犯,但国师您,会,会喜欢小孩子吗?”

谢千衣几欲呛着口茶水:“因人而异。”

吴铭不依不饶:“那,像我这样的呢?”

“幼稚。”

“哦,真是不近人情,看来外面传得没错。”吴铭失望,咬着小勺,含混道。

谢千衣眉目紧锁,沉声:“何来这么一说。”

“可不?那兰殇连一娇弱的女子也不放过,害得人家春心泯灭,伤碎了心。依我看,不近人情是虚,不解风情才是真。”

吴铭望着他,努力从谢千衣面上捕获一丝难得的神情,只要一丝,一丝愧疚就罢,好歹能让他内心平复些。

上辈子,尹青裁挨过的,那锁链的苦,不上一万也有九千。时过境迁,皮肉所承受的伤痛却依然铭记于心。过去,他有多恨魔君,对于兰殇就有多恨。赤月桀凌驾于众仙门之上,经他之手的灵器法宝自是如数家珍。惟有那兰殇不同于他物,好似千面枭用过最久的一副皮相,熟悉它主人的性子,摄人心魄,又喋血于无形,虽锋芒毕露,但隐忍至极。

然而,令他遗憾,谢千衣并未流露出他所期望的歉疚。

回问:“若在场的是你,你还会逐她去吗?”

没想到他竟然被反将一军。吴铭兴致盎然,翘起腿儿,笑道:“若通情达理者,则好言相劝,叫她放弃,此为上策;而若执拗不休,有意纠缠,那就只能划清界限,叫她离得远远的,这,便是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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