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1 / 2)
细细的笔尖轻轻滑过纸面,姜竹画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道:“画好了。”
李必道:“此人名叫曹破延。”
姜竹又在旁边批注他的姓名与长相特征,虽然写得着急,但字迹仍旧不失工整。
姚汝能已经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李必方才知晓姜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等李必开口,姜竹接着道:“我抄的速度快,再叫几个人一起抄下这些信息,将这些信息特征发布给城中的不良人,尽快找出狼卫。”
李必叫来几个人和她一起抄写信息,又道:“狼卫之事不宜令太多人知晓,若是大肆捕捉,必然引起百姓恐慌。”
“曹破延从水渠走的,一百零八坊中,水渠四通八达,想要锁定其中一坊未免太难,这些不良人们最知晓城中消息,四通八达,更有黑白通吃之人,李郎可以通过注色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协助靖安司断案。”姜竹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道:“若是不介意,找守捉郎与某些囚犯也未尝不可。”
李必沉思不语,一旁站着的徐宾却不由有些紧张、激动,轻微地挪动了一下步子。
姜竹抬眼看向李必,见他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揶揄道:“怎么?是怕我大兄让我来害你们吗?”
李必微微一愣,立刻否认道:“我并未有此意。”
“放心,我自金光门进来之后直接去了西市与阿兄赴约,还没有回过林府见大兄。”姜竹像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轻声道:“别的不说,我也是你的发小,良心未泯,不会害你。何况你我旧约在手,要是害了你,我不就要守寡了吗?”
李必被她两三句话挑的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道:“将注色都拿来,选一个合适人选。”
徐宾有些迫切,他攥紧了袖口,道:“不如以大案牍术来选出最佳人选,司丞以为如何?”
姜竹还没听说过这个词汇,不由有些讶异,出声问道:“什么是大案牍术?”
徐宾沉声道:“利用注色来筛选有效信息,这样可以筛选出最佳人选。”
“原来如此。”姜竹见他面色平静,并无异样,不动声色地走到姚汝能身边,对李必道:“李郎觉得呢?”
李必首肯:“就按照徐主事所说的做吧。”
徐宾面露喜色,立刻转过身开始运算。
姜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对李必道:“这事情能与我细说吗?”
李必沉默不语。
檀棋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也不出声。
姜竹也不在意他对自己有所隐瞒,只是道:“之前阿兄已经与我说了一部分,我也大概清楚来,这崔六郎是你们派去的暗桩,是不是?”
李必微微颔首。
姜竹在门口光亮处踱步,道:“若是外乡人到了长安,第一件事应当就是找个熟门熟路的人——投石问路,而这些狼卫有所图谋,自然也要向崔六郎索要一件东西。”
“长安舆图。”李必在屋内,因为光线昏暗,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他沉声道:“私自买卖舆图是重罪,定无人敢犯,旅贲军也并未有人见到有舆图在。”
“找个仵作来为崔六郎验身。我去时崔六郎躺倒在地,应当是他的弟弟崔旅帅挪动过尸体,但尸体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舆图不在有可能是崔六郎在与曹破延争斗时将舆图藏了起来。”
李必垂手思考了片刻,道:“找仵作倒是不难,不过崔六郎是崔旅帅的阿兄——”
徐宾突然开口道:“张小敬!”
姜竹与李必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李必不由有些急迫地看向徐宾,道:“他的注色呢?”
“我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徐宾就拿着张小敬的注色过来,道:“司丞,他的注色在这里。”
李必接过注色,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他思量了片刻,合上注色道:“张小敬……”
“怎么?”姜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此人经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必看到一旁的徐宾似乎犹豫要不要与姜竹说这些,便主动开口道:“没什么。他曾是陇右兵,后来做了万年县不良帅,做了整整九年,因为杀了熊火帮三十四人与他同级的官员才入狱,罪属十恶之九,不义,按唐律应处以死刑。”
张小敬昔日可以杀掉同僚,今日也可以杀其他人。若是他对李必做出同样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姜竹应了一声,自语道:“陇右兵……”
檀棋对李必低声道:“公子,此人性情凶残,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