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独目白面（1 / 2）
“亡魂屠尽，彼岸无生。”
白面巫神与慕池秋面与面相对，他手上没有武器，话音是女子的声音。
慕池秋略过一丝迟疑：“娅薇？！”
“仙歌将军，辟邪军果然厉害，但我也不想如此赶杀彻底，为了你们好，放弃抵抗吧。”
白面巫神慢慢摘下面具，娅薇姝丽的容颜重现在慕池秋眼眸中，白衣映衬的皮肤更加白皙，紫色眼瞳与某双熟悉的眼睛重合在他脑海里。
慕池秋微怒：“今日之战，不是我辟邪军死，就是你们巫神亡。”
“你们赢不了，又何必白送性命？”
“杀害藩镇节度使，就是向我朝君威的挑衅，攻占云朝国土，就是擅自入侵的外敌，你们早就应该知晓这样的结果，月出城的百姓呢？被你们屠杀了？还是被奴役？”
“你可知那座城早已沦入地狱，我族只是杀了那个始作俑者罢了，而那里的百姓，一直都在那座城里，我想你们的突袭军会告诉你，我族上下没有一个云朝人。”娅薇苍白一笑：“在后方的族人，此时都死在你们利刃之下了吧。”
温君玥正把玄铁链缠在自己腰上，铆足了力向后拉，他时不时朝慕池秋那边撇，心全挂在那个突然冒出个白衣巫神身上，“将军！什么情况！你那边没事吧！”
慕池秋挥手示意他暂时勿冲动，他举起凌音，剑指娅薇：“巫神很强，你们为何将巫神全部集中在这里，明明撤下一半余人都可以对付我们，剩下一半守住你们后方，突袭军也不是对手。”
娅薇低头轻叹，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原因就是，我此时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想看着你死，但我又不能背叛了巫族。”
慕池秋的思绪快速翻转，随后闪现出异样的神色，他不敢确信试探问道：“不死巫神之所以全部在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是你在操控他们？”
“那你要杀了我吗？”
“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回答我！”凌音剑炸起一阵雷光，窜出的风流吹落了娅薇盖在头上的斗篷帽，她的发丝松散下来，随风流离。
“是巫族战士的亡魂，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亡魂，他们会不断的附在巫神面具上得以永生。”
“那面具？”
“面具不灭是大族长的力量，我无法做到。”
慕池秋紧闭双眼，压制着情绪，旋即，他感到头晕目眩，剑慢慢放下，身体无力的向后退。
娅薇轻步上前，靠近他，剖白心迹：“我无法让巫神停下来，大族长在我身上下了蛊，可我们还有一种选择，是你回来，阿姆也在等着你回来，好不好？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吧？我知道这选择很痛苦，我们都放弃这一切，带着阿姆一起离开？别管辟邪军了，我会让你忘记这些痛苦，这一次没有人再打扰我们。”
她的手再一次触碰在他的胸口处，如同第一次那样：“我会把你的身体也带走。”
温君玥眼看着慕池秋那边有些不对劲，心一慌，紧接而来玄铁链崩碎的声音把他悬着的心又抬高几倍，紧绷的力突然释放，他被震飞出去，连起身的功夫都没来得及，黑面巫神的巨斧就朝着他的脑袋斩去，他闭起眼睛，等待死亡的来袭，忽来的一个撞击让他天旋地转的飞出去，趴在地上吃了几口灰土，仓惶爬起来，茫然望去，不由得心一紧。
方亦信被黑面巫神的巨斧压倒在地，他的剑挡在胸口抵着巨斧，因力量悬殊，自己的剑已被压入血肉之中，紧握剑锋的手如落雨般不断滴着血。
温君玥急速提着剑飞奔向前，起身一跃朝着黑面巫神的头颅砍去，刹那间，巫神的身体像石炭烧成的灰一般，随风消散了，只剩下黑色的面具掉落在地上，他的剑锋来不及收回，直唰唰的从方亦信脑袋尖上划过，削掉几缕发丝。
“温君玥！你大爷的！枉我来救你！”方亦信惊魂未定，又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只剩骂人的力气了。
“再被你救之前，我差点被你踹死。”
温君玥喘着粗气环视四周，不死巫神一个一个接连化成灰烬，只剩下那可怖的面具，静静的躺在这片疮痍之地。
“将军？”他朝着慕池秋看去，白衣巫神倒在他身侧，胸前的像染出一朵曼珠沙华，慕池秋低着头，凌音剑上的血顺着剑刃滑下。
“结束了，他们终于死了。”他抬起头，悲凉与坚定在他的脸上并行不悖。
不死巫神从战场上消散，余下的巫族战士像是发了疯般，惊恐的逃离。
慕池秋呵声道：“上马！继续向前！与突袭军汇合！”
祭礼堂内，大族长像是感应到什么，疯也似的的乱砸一通，然后捂着头发出低泣，陆需晁讥讽看着他，从身边的弓兵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现在只有我能保你族，你若不肯，我不强求，许你给自己一个了断，皇帝是下决心要灭了你们，趁着仙歌将军还未到，我再给你时间考虑考虑。”
“那个叛徒！那个叛徒死了！哪还有什么不死巫神！”大族长槌胸蹋地。
“你错了，我要的是你的力量。”陆需晁冲着他弯下腰，重重的拍了两下肩。
大族长缓缓抬头，两眼泣血：“你，你真能保我族不亡？”
“不错，你现在的态度，很顺眼。”陆需晁倏然一笑，笑面背后蕴藉着阴鸷。
慕池秋的军队与突袭军汇合在落羽山南麓。除了重伤的方亦信和护送他回营的温君玥不在，刃部的武战司只剩下慕池秋，左向峰，陆需晁，和没了头的姚梦舟。
陆需晁脸上满是隐忍的悲愤，眼眶中布满血丝，“梦舟死了。”他嗓音沙哑。
慕池秋期间恍惚了许久，当他切切实实的看见姚梦舟的尸体，脑袋轰然炸响，没想到刃部面对如鬼神般的巫神都侥幸留了命，结果面对防守薄弱的巫族后方，却折损了一员将领，他们的兄弟。
陆需晁缓身下马，手中提着一裹布，布上有污浊的血渍“我不该让他独自去杀那巫族的大族长，那妖人这么阴毒，梦舟未能防其巫蛊之术！被生生斩下头颅。”
姚梦舟的尸体呈紫青色，颈部切口的血肉里不断有细小的黑虫露出尖头，再缩回去，又再次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