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隐藏(1 / 2)
尔夜毫无目的的在黑暗深林里狂奔,极目望去,一片黑雾缭绕的苍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要逃到哪里去?他想回去找他的阿姆,但娅薇告诉他,他只有一条路,就是逃到那座城里去,那座巫族人都憎恨惧怕的城,月出城。
莫名其妙的醒来,莫名其妙的环境,莫名其妙的人要杀他,现在他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是尔夜,那那位悉心照顾他的阿姆,会不会非常伤心?
想到这里,他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腿一软,坐在一颗树下,喘着粗气,顿时觉得灵魂像迷失在混沌之中。
怎奈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他感觉头顶一凉,下意思的朝前面翻了几个跟头,刚刚背靠着的树被拦腰截断,倒塌的躯干歪向一边,整齐的切口证明了这是锋利的利刃所致。
尔夜一惊,黑暗中涌来一股杀气。
“你能往哪逃?是不是那女人让你往那个城里逃?真狠心啊,你现在的样子,去了那,照样是个死,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旭虎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的好兄弟会在下面告诉你的,仙,歌,将,军。”
旭虎将战斧托举于顶,快速的旋转,卷起周围的草石砂粒,斩断了周围的树群,他用力一祭,战斧旋转着冲尔夜呼啸地袭来,这必死一击范围及广,旋风般的刃气可剿杀周围三丈内所有物体,逃是根本逃不了的。
轰然一声,一大片树木群塌陷下去,旭虎看着前方的废墟,死寂的连个挣扎的影子都没有。
他得意的笑起来,吆喝一声,手一伸,浑厚的声音震响寂夜,战斧像似有感应般,从掩埋的废墟中旋回到他的手中,抓住战斧的那一刻,他脸色一变,鼻息深深起伏。
“怎么会!!没人?!”
于此同时,几公里外,尔夜孤零零挂在一颗树枝上,浑身被划的都是口子,深浅不一,最深的一处在腹部,再深一点,可能肠子就破肚而出垂到地上去了,不过万幸的是,暂时捡回一条命。
就在刚刚战斧横扫盘旋而来时,他忽然想起三个字,精气神。随后一些快速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嘴唇上下轻启,碎碎念着:“一切万物,莫不以精气为用,遇水则为水,遇风则为风,阴阳相合,阴阳相容,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忽然一个回神,他双眼发亮,“遇风则为风,顺其力而化力!”
他想也没想就迎面冲了上去,身体神乎其神的卷入飞来的旋风里,以柔顺刚,握住飞速旋转的斧柄把,随着战斧转了几个圈后,再迅速松手,随即被远远的甩入密林之中。
封闭自身的力,随势化解袭来的力,这招术他鬼使神差的使出来了,像是本能反应,但现在他浑身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肚子上的伤口疼痛难忍,血浸湿了阿姆为他做的新衣裳,本来是深蓝的颜色,现在被染的更像黑色了。
血味弥漫四周,旭虎追过来恐怕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一直挂在树上,自己根本无法躲过他的下次攻击,他晃了晃托着他的树枝,纹丝不动,还算坚固,他慢慢攀着枝干,想顺着爬下去,没想到刚刚还坚固的树枝,在他起身时干脆的折断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到没摔坏他的脑袋,但肚子上那薄薄相连的皮肉破了个口子,不知道是坠落时又被划上一道还是因为剧烈的撞击,肠子堵在小口子里,欲倾斜而出。
血似喷泉般涓涓涌出,他捂着肚子,无奈的悲笑一声,看来不等旭虎来要他的命,自己到先挂了。
细小的沙沙声在寂夜深处不明方向而来,不远处亮起星光,尔夜以为自己看见了萤火虫,星星散散的在林间游荡,萤火虫越靠越近,越来越大,才发现这些并不是什么萤火虫,三五只泛着银光的纸鸢挥动着翅膀,在他的头顶来回盘旋打转,两只纸鸢飞到他的双肩旁,轻推了一下,像是示意他前方的路,由它们带领。
他的神智模糊不清,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纸鸢身上的光让他着迷,视线越来越浑浊,下一眼,头便插入了泥土之中,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到了飞蛾对光火的执迷,他此刻就如正在燃烧的飞蛾,这些纸鸢则是黄泉的引渡使。
离他不远处,月出城的轮廓静寂的沉睡着。
“唉!过来看看!”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朝身后喊。
“什么情况?”应声而来的另一位士兵警觉起来,看起来稍微沉稳一些。
“一个巫族人,不知道死了没,流了好多血。”
闻声而来的士兵蹲下身,探了下鼻息。
“没死,还有一口气,不过,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要不要杀了他?”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士兵起身正要离开,身旁还有一丝气息的巫族男人倏然握住了他的脚腕,士兵显然被吓到惊慌,下意识的朝那颗脑袋踢去。
巫族男人挨了一狠脚,吐了一大摊血,他颤颤巍巍的呼出几个字:“快·找··温···君··君··玥··”
两个士兵呆了片刻。
“他说什么?他刚刚提到温将军?”沉稳的士兵先开了口。
“不会是探子吧!松手!”
巫族男人依旧死死的抓住士兵的脚腕,士兵露出厌恶的嘴脸,再次朝着男人的脑袋狠狠踢了过去。
忽然一道寒刃射向那只脚,还没挨着就被冰冻住,霜花沿着脚尖向上蔓延,士兵痛的大叫,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对着已经冻僵的腿束手无策。
年轻的士兵惊呼:“温将军!”
巫族男人看见远处走来的身影,便晕了过去。
温君玥脸色阴沉的比周围突然而袭的寒气更冷,他身边飞起数只纸鸢,很快就化成一丝青烟消散了。
在两位士兵目瞪口呆中,温君玥抱起重伤的男子,头也不回的朝着月出城方向走去,刚刚已经结了霜的树叶,慢慢凝起点点露珠,这突袭的寒冷像是随着温君玥被带走了,坐在地上的士兵看着自己快蔓延到大腿上的寒霜终于慢慢褪了下去。
“刚刚,那是温将军吧?” 年轻的士兵盯着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军营的士兵驻扎在月出城已□□天有余,对于一直迟迟不出兵,军营里有人传言仙歌将军病了,更有人说是中了巫术,昏迷不醒,但今天却有一个好消息,而且是确确实实的消息,仙歌将军病好了,磨盾之暇厉兵秣马这么多天,战鼓已经迫不及待的雷鸣连天。
前一日,帅营内,陈一清点上犀角,再插上三根回魂香。
温君玥坐在床榻边,抬手想要触碰躺在身旁之人的手,却又放了下来。
“那帮白痴又不在,现在能和我说说事情的穷原竟委了吧。明明,池秋那时候已经身死。” 陈一清垂眸轻叹。
他望着慕池秋昏睡的脸,低语:“死的不是他。”
那日,那名叫娅薇的巫族少女用手指上的利器刺入慕池秋的心口后,陆需晁第一个反应疾也似射出一把弯刀,快如破竹,利刃削泥般从少女的颈部切过,绕回道手上时,少女的头颅才如崩塌之石从颈肩滚落道地上。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慕池秋几乎与巫族少女同时倒地,本该被断首后血光四溅的场景,倒干净的要命,啥都没喷出来,一堆干草从少女皮囊内滑出,她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具被填满干草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