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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雷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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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克拉斯诺尔斯克地面中转站,大雪已经漫过了山脚,嵌在两山之间的巨大建筑物飘扬着俄罗斯的国旗。苏联时代留下来的灰色高墙早就冻成了冰壳子,早几个月的时候钟楼上就吊起了冰锥,士兵背着枪巡逻,结实的圆木房子里烘着暖炉,几个资历老的军官正在炉上温酒。

酒香和柴火劈里啪啦的声音给冬天带来一点暖意,这木头房子也是苏联留下来的,那是打苏德战争时候的事儿了,连着山中的中转站一起建的,当前哨,军队驻扎在山前一两公里。

“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就赌今天有没有人能少于32分钟到达这里。”

“这个赌你都打了十年了。”

“这不就是每逢考试必打的么,然而每年都是我赢。”

“我赌今年有人打破这个记录。”

“那我赌没有。”

“好,赌注就是这壶酒。”

今天他们被纳入考试体系,这些军官要负责接待从贝加尔湖飞过来的一拨考生。壁炉上放着时钟,中尉丢了一个土豆在柴火堆里,抬起眼皮看看时间。

距离考试开始过了32分钟,还没有一架飞机到达。在这种极端恶劣条件下,三小时飞2864公里,每个航区最多只能滞留36分钟。

大批的人马注定要死在时间问题上。

土豆被烧得噼啪作响,几个中士坐在一起谈笑,讲苏联冬天的旧事。中尉仔细数着时间,第33分钟的时候,头顶传来轰鸣,盘旋着,从木头房子极厚的干茅草上空划过。

耳机里传来监考员0002的声音:“克拉斯诺尔斯克地面中转站注意,这里是监考员季垚,考生20100105484已到达,请地面人员做好准备。重复一遍,这里是......”

“哦豁,33分钟,就差了几十秒,你输了。”

“快起来,考试的人来了!出去接机!”中尉背好自己的枪出去,外面铺天盖地的雪毛子一下灌进门缝,屋子里温暖的柴火猛地跳跃了几下。

符衷在地面系统的指挥下停好飞机,着地的一瞬间激起浓雾一般的雪沫,开进建在山体裂缝中的维护站,轰隆的发动机声在空旷的山谷下方回荡。

中尉领着一干人等站在下面接机,符衷挎着飞行帽下来,季垚跟在他身边。黑色的制服绷着肩腰长腿,雄鹰巨树在肩头闪闪发亮,手臂上缝着中国国旗的标志,挺拔的脊梁像生长着松柏。

符衷看看时间,对季垚点头示意,戴上翻译器。中尉检查了符衷的考号和证明,示意他跟上,驻站监考员在最顶层。

“第一位考生已到达,考号20100105484,中国籍。”中尉按着对讲机,一边带领符衷走进电梯,“驻站监考员,请指示。”

另一头沉默了一阵,电梯上升到了一半,才说:“准许发放通行证。”

电梯打开,已到达中转站中心指挥部的最顶层,电梯外一条走廊,两边是房间,墙壁很厚,窗户很小,典型的苏式建筑格局。

“考生05484,监考官在里面等您。祝贺您,拿到了第一张通行证。”

监考官是个老人,身着硬挺的军装。从他的年龄上判断,这应该是一位苏联遗老。监考官刚挂断电话,符衷站在他面前行了礼。

老人站起身与符衷握手,检查了他的准考证和一系列文件,问了些常规的问题,然后在上面盖上大印。

“在暴雪中飞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你为何能这么迅速地到达这里?”老人问,“你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考生,用时33分钟,在至今所有考试记录中排在第二名。”

“我曾跟随教官训练,有赖于教官的悉心指导。”符衷回答,他的话不多,很简短,避免出错。

“我通过监控系统看了你的飞行状况,你确实是一位优秀的执行员,在我监考的十年间,也是不可多得的。”

符衷笑而不语,老人低头翻看符衷的个人文件,问:“你姓符?”

“是的,监考官。”

老人哦了一声,耷拉着褶皱的脸颊突然动了动,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若有所思:“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你今年24岁,哦,不对,十年前你才14岁。”

符衷觉得不太对头,询问:“监考官是否有什么疑问?”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往事。我第一次监考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也来了许多中国执行员,其中一位从我手下过,也姓符。我可能把你俩认错了,很抱歉。”苏联遗老把文件叠好,交还到符衷手里,里面夹着一张黑卡,这是通行证,“祝贺你成为第一位通过的考生,接下来的考试中,祝你好运。”

符衷出去了,监考官独坐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弧形落地窗外呼啸的风雪,长久沉思。末了,他拨通了桌上的电话:“考生已放行,下一考场可做准备。”

“收到,辛苦了,赫尼科夫上校。”

“祝您能选拔出最优秀的执行员,康斯坦丁先生。”赫尼科夫说,“这位执行员只用了33分钟,仅次于最高纪录32分钟。”

“后浪推前浪,新人赶旧人,上校别总盯着十年前看,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康斯坦丁挂了电话,回头对旁边的操作员吩咐:“雷电航区准备,难度加大,密集程度上升50%。”

“先生,危险系数太高,考生会有生命危险,淘汰率太高将会影响到人员选拔。”

“按我说的做,这是中国区指挥官的意思。你放心,这只是虚拟的考场,如果真的有危险,你可以稍微动动操作杆,把数字降下来就行了。”

康斯坦丁轻轻动了动滑块,操作员显得有些紧张。康斯坦丁拍拍他的肩膀,走到监控室中央,巨幕上显示各架飞机的飞行状况。全息地图上风雪弥漫,山峦和河流都隐藏在冰雪中,十多个红点散布在高空,正缓缓往前推进。

操作员转过地图,手指点在一处高山上,滑块上升,头顶巨幕中骤然电闪雷鸣,白光把康斯坦丁的脸照得煞白。

符衷在平台上找到季垚,把黑卡递给他:“这是通行证,监考官问了我几个问题,就放行了。”

季垚手指转着黑卡,站在落地窗后眺望负雪的苍山,说:“别人来换证,考官百般刁难,拿不到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到了你这里,问两个问题就完事儿了呢?”

“我管他怎么回事,拿到通行证就好,可以进入下一考场了。”

“他问了你什么问题?”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到达这里,还问我是不是姓符,说他十年前也遇到了一位姓符的考生,把我们认错了。”

季垚笑道:“赫尼科夫上校兴许是认错人了。”

符衷陪他一起走向维修站,悬空的长廊外风雪连天,山上冰层覆盖,嶙峋怪石擦着玻璃罩,垂下厚重锋利的冰凌。中尉在前面带路,季垚裹着长风衣,领子竖起来御寒。

“监考官说,那一拨人是中国人,是十年前来的,也是参加这样的考试。”符衷说,“我国在那时候也搞了中俄合作的大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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