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然（1 / 2）

那个男孩是突然出现的。

七岁的时候，暑假回姥姥家，徐一宁看着自己的母亲跟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拥抱在一起哭泣。男孩站在女子身旁，有着和女子如出一辙的美丽容颜，只是浑身戒备，拒人千里。

徐一宁不像其他男孩子一般野，喜欢出去疯玩鬼混。他认识的人就只有学校的同学，小孩子会打架，也都是过了一段时间便好了。

那个陌生男孩第一次让他见识到什么叫“戾气”，明明是个好看的孩子，却让人不敢靠近。

相熟的表姊妹咬着耳朵告诉他，这个男孩来路不明，姥姥不喜欢他，你也不要和他玩。

他表面上答应了，却一直偷偷观察着他。他听大人们喊他“栩然”，便悄悄记在了心里。

那是夏天的一个傍晚，一家人在庭院里吃饭，薄暮余晖，凉风习习。可是栩然并没有回来，众人也仿若未觉一般，说说笑笑。

小宁借口吃饱了便悄悄溜出了院门，四下只有数声狗吠，并没有人影。他又往远跑了一些，才看见一群人缠斗在一起。果然栩然在里面，好像是几个人围攻他一个，但栩然丝毫未落下风。小宁悄悄躲在一旁。

不多时，领头的孩子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带人走了。小宁这才看见栩然身上大大小小的刮擦，衣服也破了。

栩然沉默地走着。小宁隔着几步跟在后面。忽然栩然停下，冷声道：“谁跟着我？”

小宁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和栩然说过，第一反应是惊吓，然后兔子一般拔腿跑了。

他跑着跑着，一抬头却看见栩然从自己前面慢慢走过来，声音冰冷：“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宁吓得腿都软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吃饭了，你没回来，我，我来找你……”

栩然的神色这才稍有柔和：“你来找我？”

“嗯嗯！”小宁拼命点头，“找你回去吃饭……吃饭啊！”

“那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栩然蹲下来和他平视：“你怕我？”

那张他总是偷偷看着的脸就这样放大在他面前，殷红的伤痕更添艳色，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就这样紧紧盯着他：“你怕我？”

“我，我……”徐一宁的呼吸吓都快停了。

“算了，走吧。”栩然似是觉得没意思，起身回去了。

小宁还怔怔站在原地，忽然大声喊道：“哥哥！”

栩然迟疑了一下，回头。

“哥哥，栩然哥哥。”小宁的声音又弱了下去，“你的栩然，是哪两个字啊……”

栩然似乎没想到会问他这个问题。

“栩栩如生的栩，嫣然一笑的然。”默了片刻，他说道

他顿了一下，“我姓焉，嫣然的嫣去掉女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