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洞（2 / 2）

粟璜回答声越来越小。

“那人可有说过，要陪着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说的是永远，永永远远。”粟璜眼睛一亮。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永永远远哈哈哈哈哈哈……”灰狼精笑着从石头上滚下来。

“那确实厉害，我那位才说十生十世。”

“我那位才三生三世……”

“我最惨啊，我那位只说了要百年好合……”

精怪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比比谁被承诺的最短。

“你知道信人鬼话的下场吗？好的那些，赏你个项圈做他的走狗花瓶；差的那些，不是把你剥皮做成座椅，就是挑断你筋骨，把你煮了烹了。”黑熊精咬牙切齿道，他掀开脸上的眼罩，有一只眼被抔开两半，内里已经黑腐，蛆虫在腐肉间蠕动。“这就是信人的下场！”

“金珩是个书生，他不会这么残忍。”粟璜脸发白。

“书生？人的道行得数书生最高！蜜口剑腹，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青蛇吐着信子滑到粟璜面前。“你别看他又瘦又弱，他要是想，张口闭口就没他骗不了的东西。”

“对对对……”

“没错没错……”

“那书生说我是他的唯一，事实上他妻妾成群！”

“那书生面上说我姐姐是他的心尖尖，转头就请了个道士毁她千年道行！”

“那书生害我妹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嘲笑声转化为一片谩骂声。

……

“我们这些妖精，寄人篱下也是活，自食其力也能过，何苦要依附于人？人心的险恶比起这荒郊野外，有过之无不及。”白狐动尾扫扫盆上的土。“虔诚地修炼，终有一天能成仙。人的精气的确有助我们修炼，但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

“精气？精气是什么？”粟璜不解。

“啊？你那位金珩，连男欢女爱都不愿施舍啊？也太小气了吧！”山猫精捂嘴笑。

“跟着人类三百多年还是个雏鸡，你也……太搞笑了！”雉鸡精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他点点旁边的飞鼠精，“我收回说你最蠢那句话，这位才是真蠢的！”

精怪们更吵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看你是舔人的后脚跟舔傻了。也是，你们这些植物，没手没脚只有张嘴，不寄生于人，怎么活？”黑熊精不屑道，“进了洞里就是兄弟姐妹，你要是加入我们，我们会帮你，不必再当人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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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珩被邀参加酒席晚宴，直到第二天清晨，看宾客睡的睡散的散，才换回平常的衣服，用纱布遮了自己的脸，偷偷走回陈府侧院。

他刚摸上床，躺下不久，突然一醒。粟璜连人带盆不见了！

金珩鞋都没穿好，在院里见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他的花盆。

院里的人都摇头，谁都记不得他还带过花盆来。

他在院里寻了一整天，草皮都被翻了个三遍。

陈二少第一次见金珩对书以外的东西如此痴狂，不吃不喝不睡地死寻，迟早有一日倒下。又怕真的会惊扰到陈大伯，命人拿药迷晕了他，再灌他饭食。

金珩睡了整整两日，一醒来，还是问花盆的去向

在院里干活最久的老厨娘以为那花盆是他家里重要的遗物，劝金珩早点放弃。她告诉他，之前也试过有东西不翼而飞、许多账目对不上的现象。大夫人怕是鬼怪作怪，请道长来看，道长只说是黑熊山上的妖精作怪，写了道黄符后府里频繁失窃现象便息止。可能年份太久，妖精修为上涨，道符难以镇压。

金珩问她黑熊山的方位，厨娘给他描述一番，他牵了棚里的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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