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左撇子(1 / 2)
后来听说林弋他们班确实在第二天双排写了那篇作文,毕竟五班六班共用一套老师,大多数情况下作业都留的都一样。
午休结束,王安语拿了一摞复印件回班,分组发了,这次的范文有四篇,五班两篇,六班两篇。因为怕手上沾上墨,他发下去之前撵着角翻了一下,看见了一行熟悉的字:属于你的。
啊,我靠。
“又有你的?”刘凡从洗手间回来,回到座位上拿起了范文,“还有谁的?五班……张家南……不认识,六班……黄晓羽……呦,还有她呢。”
“谁是黄晓羽?”王安语问。
“啊?一组长啊亲!”刘凡说,手往门口的方向一指,“您刚刚递给人家一摞纸!就那个!那个第一桌。”
“我不是不认识,”王安语拿着手机坐下,把自己的那套范文收了,再啵啵了几颗蘑菇,“高一不是一个班的,我是还没对上号行不行?”
“你说行就行,”刘凡哼了哼,“哎你知道不,就林弋他们班有个可好看的姑娘,高一的时候没注意过,那天我去找他,迎面碰上了,我操哥们儿当时感觉要一见钟情了……”
“啊,”王安语没什么兴趣,“醒醒。”他说,“你没给人姑娘撞着吧。”
“漂亮姑娘!”刘凡压低音量说,神神秘秘地,“你没兴趣!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嗯,”王安语也低声说,还用手挡了一下嘴,“没有。”
确实没有,他仔细想了一下,也确实没有。
说起来最近林弋的存在感变高了,一来二去的,又是兄弟班,过来借个书,抄个作业都是常事。王安语半自愿半被迫地也跟林弋熟了,加了微信也存了手机号。偶尔有那么几天,一天下来相处的时间他和林弋要比和徐一还要久一点儿。
五班六班是固定一起上体育课的,再细分选修。王安语不会打篮球,又弱鸡,也拿不动铅球,跑还是能跑的,就选了简单粗暴的跑步。刘凡和林弋都选的篮球,所以他只好自己每节课疯狂先跑一千米,然后呼哧带喘地找个看台就开始挂机,顺便看刘凡林弋他们打球。
刘凡是个灵活的胖子,实际上他也没王安语总埋汰的那么胖,只是比他们要胖个十来斤。
这节课他手机没电了,所以被扔在了教室充电,也就没有蘑菇收。他往球场那边看去,这会儿林弋刚投进一个球,没穿校服外套,正扯起T恤的前襟擦汗。刘凡在他旁边一蹦一蹦的,很灵活。球场边还围了不少女生,一个一个都叫的挺起劲,有那么一两个手里还拿着水,大概是想着给谁的。
“灵……活的胖,子。”王安语乐,他还是有点儿喘。体育课在下午的第二节,其实距离他吃完午饭也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但他还是觉得嗓子堵着中午吃的茄子要吐出来,“哎……操。”
太神奇了,他觉得喉咙里一股麦乐鸡的味儿,大概全班就他一个这么弱的男生了。其他跑完步的人都去打球或者看姑娘了,就他一个人坐在看台上,发呆,什么也不做,还喘。
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又飘远了。王安语把手臂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然后把头垂了下去,闭着眼睛,平复着呼吸。
“妈的要吐了………”
“没事儿吧?”
王安语猛地抬起了头,然后眼前一黑:“哎我靠!”
林弋背着光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瓶水。
“没事儿吧?”林弋又问了一遍,他看他没说话,又补充道,“刘凡说你跑完步容易晕,让我来看看。”
“他怎么不来?”王安语挑了一个最边缘的问题问,他就是有这个本事。
“他说球队不能没有他,但他答应了徐一照顾你。”林弋嘴角弯了弯,好像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再多说,“徐一说他的儿子平时就托付他了。”
王安语:“……”
“喝水吗?”林弋问,用瓶子碰了碰王安语的脑门儿,“我还没开呢这瓶。”
“姑娘给的?”王安语问,不是很在乎答案的语气,只是问。
“嗯,我们班的,”林弋说,“好多人都有呢,”他比了个手势,“我没好意思多要一瓶,陈墨买的。”
陈墨,王安语想了想,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哦。”他说。
“喝吗?”林弋把水拧开了。
“嗯。”王安语接了过来,“不打了?”
“嗯,累了,昨天睡得晚,”林弋说,转了身坐在了他旁边,腿伸得老长,长呼了一口气,王安语注意到他的左手背发红,林弋发现了,于是他扬了扬手,“……刘凡个孙子打的。”
“他打你干嘛?”
“欠抽。”林弋说,“也可能是嫉妒吧。”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王安语眯了一下眼。
“你左撇子啊。”王安语一语中的,他确实看见刚才林弋运球大部分时间都是左手,就是没多想,“平时写字左手吗?”
“嗯,帅吗。”林弋又举了举左手,“其实我右手也能写字。”
“帅,”王安语说,不太真诚,“我左手也能收蘑菇。”
“操,你怎么就知道蘑菇?”
“我以为你不骂人呢,”王安语说,“我是蘑菇他爹。”
“行,”林弋说,“你说是就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这是讲文明懂礼貌……你还真是欠。”
“啊。”
硬要说的话,种蘑菇收蘑菇应该是在王安语每天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就啵啵啵,再期待一下有没有新品种。
两个人就在看台上坐着,深秋还远,王安语觉着热了,又晒,于是也脱了校服外套,搭在头上,没管林弋,仰着就往后一躺。
“你是不是在哪儿都能睡着?”林弋问他。
“嗯,除了在家。”王安语的声音隔着校服传出来,没什么力度,“在家我睡不好。”
“硌不硌啊。”林弋说,掀了一下王安语的校服。
“操,你他妈也挺欠的。”王安语往下扥了扥外套,不再出声了,他觉得自己水喝的有点儿多,跟较劲似的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又把剩的一半还给了林弋,还说了一句没对嘴。
……是挺欠的,谁也别说谁了。
他往下躺的时候都听见了自己肚子里晃荡的水声。
也是服自己。
接着王安语就睡着了,但很神奇地能感觉到林弋一直没走。
阳光的温度隔了一层校服再传递过来,很舒服,王安语扯了扯嘴角,就当是笑了一下。
下午自习结束的时候,林弋又来找了刘凡。
“今天一块走回家吧。”林弋说。
“完事儿了?”刘凡问他,“你丫连书包都不背?”
“羡慕啊?”林弋趁王安语去履行课代表职责领卷子的功夫,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别的我都自习写完了,今天让我们回家读范文呢,有这位的,”他敲了敲王安语的桌子,“上课分析了张家南和陈墨的,晚上回家读你们班的。”
“我们上课讲的我们班这两篇,”刘凡兴致缺缺,“看不出来吧,王安语挺能写。”
“嗯,”林弋说,“写出来的东西不像他写的。”
“是啊……”刘凡点头,“张家南,就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儿吧?陈墨是谁?”
林弋看了刘凡一眼,挺诧异:“你不认识?我以为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