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罗刹女（七）（1 / 2）
狄王姜三人按阿叶哈德描述的地点，在邻坊一处卖葡萄酒的摊前找到了用宝石手镯代替找零银子的商人，姜鱼二话不说上前踢翻一罐葡萄酒，抓住摊主的衣服凶恶道：“是不是你这奸贼用个破烂玩意骗了爷的兄弟？！”
摊主也是个高鼻梁、深眼窝的黄卷毛，五官轮廓和阿叶哈德有几分相似，看样貌和他似是同国人，被姜鱼突如其来的一吓，傻眨着眼用蹩脚的官话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这位大哥别见怪，我这朋友脾气大容易冲动，其实我们是有事来找您。”王适在一旁摆出笑脸拉住要揍人的姜鱼，掏出已经被“肢解”的镯子给摊主看，“您看这镯子是不是您换出去的？”
摊主拿起镯子翻看几眼，点头道：“是我刚才换给一个同乡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就对了。这玩意2是假的！”姜鱼活动胳膊压拳，威胁瞪着他道，“用个假玩意做买卖……是不是想黑人银子！”
“不不不不是的，这个东西也是我跟别人交易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假的……”摊主慌乱摆手着急说明他并不知情，而越急嘴里音调越怪，连成一片听不清楚，姜王二人偷偷交换个眼神，王适继续用笑脸解释道：“您先别急，事情是这样，您说的那个同乡与我们认识，他说有件饰品给我们瞧，结果拿到懂货的人那里一问，人家说这是假的，是杂铜刷的漆，上面的石头还磕掉了，所以想问问您是从哪得到这假货的。”
摊主听明白前因后果松了一口气，放慢语气回道：“这个镯子，是我昨天跟一个女人交换的，当时我的货物里有斯亚特产的香料，她很喜欢，但是银子不够，就用这个东西和我交易，我见上面的宝石不错，就和她换了香料，我也没看出真假。”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后面听了半天的狄通问道。
摊主努力回忆道：“皮肤比普通人要黑，很高很瘦，蒙着脸但眼睛很大很特别，衣服上很多配饰，手腕和脚上还戴着许多铃铛。”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姜鱼摸出“小惊翅”边把玩边恐吓，摊主吓得连连摇头说“不敢不敢”，慌忙掏出钱财塞给眼前“不好惹”的几位爷，姜鱼收过赔偿往怀里一塞，斜他一眼和其余二人大摇大摆离去，等转过另一个街头，闪到角落里哈哈大笑。
“看他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王适跟着姜鱼乐道，“一哄一吓老实全招了。”
姜鱼道：“摆摊的都怕无赖，他那种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当然更怕。”
“所以你们路上一直在商量怎么吓唬那个摊主？”狄通这才明白，两人在路上说的热火朝天的话题原来是怎么演戏。他的老家是江南地区，不是很能听懂偏北的方言，两人又是用家乡话交流，所以只看见二人眉飞色舞的表情，不知道说的内容。
王适遗憾表情拍拍他肩膀道：“没办法，谁让你长得一脸正直，不适合演无赖或者和事佬。”转而又一歪头，伸手去戳对方的嘴角：“要不你假笑一下让我看看，要是笑得像下次换你来演。”
狄通嫌弃躲避袭来的“魔掌”，对姜鱼道：“刚才斯亚摊主形容的女人你怎么想？”
“嗯……什么怎么想？”姜鱼正在专心数塞的赔偿，漫不经心道，“身上带铃铛的人多的是，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女的。”
“不一定哦。”王适思考道，“穿的华丽又带着很多铃铛，走在街上十分显眼，普通百姓不会穿成那样，除非她身份特殊，比如……”
“比如跟表演幻术的人有关。”狄通接话道。
姜鱼听到“幻术”两个字愣了一下，想起前面所经历的两桩事，突然感觉红色石头中流出的液体兴许并不简单，收起银子
正经分析：“如果对方是会幻术的人，那石头里的红水八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兴许还跟那个神出鬼没的组织有关系。”
“女的很黑，眼睛特别蒙着脸，带满铃铛……”王适摸着下巴出神嘀咕，狄通在旁问道：“你又想到什么？”
王适猜想道：“我在想那女的会不会是色目人，阿叶哈德平常的穿戴不就和咱们不一样。听说最近几天天竺来朝论经，很多他国居民借此时机来皇城贸易，她会不会是跟着胡商进城的。”
“跟着胡商进城……”姜鱼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打个响指道，“倘若她是色目人又跟着胡商进城，总要住在胡肆里，皇城内的胡肆没几个，而且她穿着打扮也比较显眼，找起来应该不是很费力吧。”
王适听完捂脸嘴角直抽，姜鱼则是一脸迷惑的表情，狄通摇头向他解释：“你想的是没错，但仅凭摊主的形容并不能确定她真的来自外族，而且城内的胡肆相距不近，万一我们寻找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皇城，岂不是空费力气。”
“这怕什么，看我的。”姜鱼一拍胸脯道，“你们回去告诉我城中所有胡肆的位置，今晚我就出发。”
“这……可是马上就宵……”狄通嘴里刚说了半截，王适立马捂住他的嘴，岔开话题略带怀疑问：“它们隔得远地方又不小，你一个人真的能查完？”
姜鱼一挑眉自豪道：“你们抓了我那么久，还不了解小爷的轻功？别说几个市肆，翻遍半个皇城都没问题。”
王适依旧疑道：“没吹牛吧。”
“呵。”姜鱼似是受到轻视，压着不满情绪高傲道，“今晚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点浪波平’！”
晚霞染天倦鸟归林，各家窗中点上如豆灯光，升起袅袅炊烟。
池不群坐在茅草屋内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不多时屋门推开，彭彭几个碗碟搁在桌上，对面坐下一个人影。
“看你出手大方，咱也不小家子气，送你一顿饭，可别嫌难吃。”小蓝嚼着野菜抬头见池不群双眼目光紧盯烛火，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道，“你丢魂了？发什么呆。”
池不群怔了一下收回脑中想法，冲女孩抱歉一笑，拉过桌上菜粥盛起一勺轻轻吹凉，思索一下送到嘴边，未觉出粥中有异样才咽下，就这样默默边喝边无意扫视这间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