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垂髫符（十）（1 / 2）
池鱼二人奔赴襄州调查赵福，贺年和阿晏在郑宅等他们消息。郑老爷回来得知家中发生的变故，果然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现在郑宅上下乱成一团，暂时没有人顾得上他俩，两人在房中百般无聊。
贺年见阿晏下巴抵在桌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想了想反正也无事，对她道：“我带你去街上转转怎样？”
自从那两人走了，阿晏在屋中憋的都要长毛，听到这话来了精神，跳下板凳拽贺年衣服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好好，别扯我衣服……”贺年被阿晏拽着一路向前，两人出宅行到集市，阿晏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停在一个首饰摊前踮脚挑摆出来的簪花，眼中带着别样光芒。
果然多大年龄的女孩子都爱美，贺年弯腰对阿晏道：“你喜欢哪支？我买给你。”
“真的？”阿晏在摊前比了半天，举起一支簪尾做成茱萸状的簪花道，“那我要这支！”
贺年点头付钱，阿晏一路拿着簪花爱不释手，举在阳光下看镶在簪尾茱萸饰上的红石头，赏够了才插在发髻中，在贺年面前转来转去问道：“好看吗？好看吗？”
“嗯，好看。”贺年带笑回答，看着天真烂漫的阿晏，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如果案子结束又没有人收养她，收当自己妹妹也不错，反正爹娘也有过再添女儿的念头，而且两人都是热心肠，应该不会反感这件事，到时问问二老意思再问问阿晏想法，要是双方都同意，那就在案子结束后带回家里，以后她也不用再过风吹日晒的苦日子。思来想去觉得可行，抬头喊阿晏，发现小孩正在向前方人群里挤。
贺年怕又发生上次的事件，跟着挤进人群里，低头阿晏道：“不要乱跑啊，当心又走丢了。”
阿晏冲他抱歉一笑，指指前面道：“嘿嘿记住了，你看你看。”
贺年顺着阿晏的手指向前看，场中两个带獠牙面具、身形相仿、穿着相同的人在场中表演，两人衣服颜色一黑一白，从场中两边相对翻跟头，动作整齐一致翻动靠近，在身体相撞的一刹那突然飘起四散的花瓣，漫撒在空中落下，再看场中，只有一人站立，身上衣服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百姓都未看清两人是怎么变为一人，纷纷鼓掌叫好，贺年虽然听过幻术的奇妙之处，但很少见过，今日一见确感其中也是有几分魅力，跟着其他人一起拍手称奇。此时场中着黑白相间服的人后翻向身后的墙面，墙上挂着一块画满花纹的粗布，边缘坠着铃铛，黑白服人翻进布内，布中央像水波一般荡起圈圈涟漪，边缘铃铛叮咚作响，片刻后一黑一白两名幻术者又从布中跃出，黑白相间服装者又变为两人。
幻术者撞响的叮咚铃声还在持续，贺年目光不自觉落在二人背后的花纹粗布上，感觉布上纹路正在随空灵铃声扭曲变动，大脑意识逐渐放空，身体也越来越轻，四肢开始脱离自己使唤，全身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布上花纹随铃声不断改变，聚集又分散，最终变成一个圆形图案，贺年眼神迷离觉得纹路似曾相识，但大脑晕晕乎乎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中无意识嘟囔着眼前所见“太阳……月亮……花……两朵在一起的莲花……开在一起的莲花……”
“冯正昆一案中发现的九瓣并蒂莲和日同月纹！”贺年脑中滚过一个炸雷，瞬间清醒几分，顿觉事情诡异，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唤回身体的意识，晃晃头再看眼前，两名幻术师和墙上粗布都已不见，场中空空如也。
“阿晏！阿晏！天色不早咱们该回去了！”贺年突觉事情不妙，呼喊小孩名字要带她回宅，然没听到回应，转头一看登时愣住，身旁没有女孩踪影，只有一缕还未来得及散尽的轻烟。
糟了！那个平安符！贺年一拍脑袋才想起来，
池不群之前给她辨认时没有将符收回来，小孩没明白其中因果便一直装在身上，这才成了歹人下手的目标。然方才的经历也表明，郑婉妆和阿晏当时没有发觉孩童丢失，便是中了对方的幻术麻痹五感，才让犯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得手。
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将阿晏带到何处，贺年焦急在原地转了几圈，决定先回郑宅看池不群二人是否归来，集三人之力寻找失踪女孩。
池不群跟县令吩咐几句，便和姜鱼昼夜赶回仙石县，行至宅前勒马，见贺年从远处满脸焦急狂奔而来，拉着两人马缰指着集市的方向，气喘吁吁道：“在……在集市……幻术……阿……阿晏……他们……”
两人看贺年慌张神情，又从断续话语中听到“幻术”和“阿晏”两词，神经均是一紧，池不群道：“你先喘匀气。阿晏在集市中发生何事？”
贺年深呼吸几口气强行平稳乱跳的心脏，急迫道：“我们在集市见到了两名表演幻术的人，他们是帮凶！趁百姓中了幻术麻痹五感时候将孩童带走！但是阿晏！她身上装着你上次从普生寺带来的平安符！被对方当成目标捉走了！”
“什么？！”两人听闻惊呼，这几天只顾走访线索，疏忽了阿晏装着平安符这一小细节，姜鱼问道，“你们在哪看到的！”
“跟我来！”贺年带二人行到白天在集市上看幻术表演的地方，指着前方道，“就是这里！白天墙上还挂着一张画着图案、四角缀满铃铛的粗布，中幻术时墙上图案变成了……日同月纹！”
时隔几月，这个行踪诡秘的幻术组织又出现在楚州的几个县内，断掉的线索再次出现，就算这次抓不住对方，也要查明他们背后的意图。几人在四周寻找幻术师留下的痕迹，姜鱼走过墙旁，衣服无意沾到墙上的污渍，蓝黑色又黏糊糊，用手指擦下污渍闻了一下，脑中泛上一点晕乎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