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垂髫符（七）（1 / 2）

贺年在宅中抻长了头，终于等到两人回来。

“你们怎么回来的比我们还慢，我记得普生寺离的不远啊。”两人脚还没在屋子里站稳，就听见贺年在耳边絮叨，“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线索？是不是与平安符有关？”

“别催，让我们喝口水。”姜鱼扔给他一句话，抱着茶壶一口气喝掉一壶，抬袖抹抹嘴道，“除了看见很多上香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哦对了，还有那个啥符。”转而眼光看向身后人，池不群从袖中拿出在普生寺买下的平安符递给阿晏，问道：“你当时捡的可是这个物件？”

阿晏接过平安符前后翻看，仔细和脑中的印象对比，皱眉看了半天含糊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嗯大小是这么大，好像也在下面挂着一个铃铛，我就看了几眼然后就给弟弟玩，剩下的记不太清了。”

小孩的记忆深度有限，两人听后皆是略显失望，本来指望从阿晏这里判断出平安符是否做过手脚，然这条线索看来行不通，转而问另一方的情况，贺年将纸张递给池不群，摇头道：“两个县堂的失踪案卷倒是不少，但记得潦草无比，总共整理出这几张纸。不过有一点可疑之处，近三年内，小孩的失踪案件莫名增长许多。”

两个县堂有文字的人口失踪案卷大致从二十几年前开始记载，其中失踪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涉及的性别年龄数量几乎相等，但从三年前开始，小孩子的失踪案件数量突然成倍增多，并且年龄都大约在三到七岁之间，男女比例几乎相等，这个现象让贺年感到十分奇怪，似乎犯人是特意挑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进行拐带。

池不群翻看贺年整理出来的内容，问道：“都未结案？”

贺年回道：“大概没有，看他们敷衍了事的纪录差不多猜到他们对案子也是同样态度。怎么？你要接着审！？”

“也不全是。”池不群对贺年道，“明天还要辛苦你再跑一趟。”

“喂喂喂池不群，我，我只是个文官，可不负责审案一类的事，而且我也不擅长。”贺年看着对方和善笑容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着重强调自己的官属，眼光瞥向姜鱼道，“再说现在还有他呢，不要找我。”

“姜鱼明天有别的事情。”池不群稳住贺年道，“先别推脱，不是让你去审案，是让你去聊天，而且我和你一同行动。”

“你说的是真话？”贺年知道池不群虽然有时喜欢跟人开小玩笑，但在正经事上还是拿的住分寸，问道，“我去聊什么？”

池不群将纸上两县的案件分开，指着近三年的案件对贺年道：“明天你我分别走访两县这一些孩童失踪的人家，询问他们是否去过普生寺求平安符、或是得到过类似符的东西，孩童失踪时的情况以及当时有什么奇怪之处。”同时告诉阿晏将符收好跟自己同行。

三人知了各自要做的事情，翌日清晨，从郑宅分头行动寻找新线索。

姜鱼得了参观僧人习武的肯定，早早窜到普生寺大门前，此时香客不多，寺中回荡着早修的晨钟，姜鱼在殿前转了一圈，喊住一位扫地僧人问道：“打扰一下，请问现在可是僧人练武的时辰？”

扫地僧人合掌回道：“正是。施主有何事？”

姜鱼问道：“参观参观，还问武场怎么走？”

扫地僧人道：“由此直走，穿过后方花苑左转即能看到。”

“多谢。”姜鱼照着指引一蹦一跳行到武场附近，远远看见几列僧人持棍操练，知空站在前方捻须监督指导。

“大师我来了！”姜鱼跳到知空身边行礼，打量前方专注舞棍的僧人们，“他们每天只练棍？”

知空同样回礼，回道：“并不尽然，棍、拳、

腿皆有涉猎，然均是强身健体。”

姜鱼点头安静看了一会儿僧人练棍，等到参禅的钟声响起，僧人们收棍陆续返回僧房，换上干净衣服向达摩堂走去。姜鱼感慨道：“身步相随，有力顶千钧之势，好棍法。”

知空道：“姜施主谬赞，听您的评价，您对武学有过研究？”

姜鱼挠头不好意思道：“不算研究，以前跟着师父学过武功，认得一些路数。”瞧了瞧知空的脸色，直接表明心中意图：“然而我的拳脚始终差些意思，昨日见您不俗掌力，特此想请大师指点一二。”

“既然姜施主与武学颇为有缘，贫僧也不应推辞，若说指点不敢当。”知空说着走到武场中间做一手势道，“请。”

对方如愿同意自己要求，姜鱼蹦到场中央向知空行一礼，说道：“多谢大师，晚辈便先出手了。”说罢脚踮地向前出拳冲他面门而去。

知空合掌闭眼不动，疾拳将至面前，倏地抬起左掌挡住攻击，接着顺着姜鱼手腕一转，以巧劲化掉拳上冲劲，又抬起右掌直拍向姜鱼肩胛，姜鱼撤步上半身后仰躲过攻击，顺势单手撑地一翻避开知空紧接两掌，用力拍地轻巧跃到知空身后，落下一记扫堂腿攻击对方下盘，知空不慌不忙一旋跃起，半空中又是如迅雷一掌打向姜鱼右肩。姜鱼还处于半蹲未起的状态，凌厉一掌便从空中降下，脚下慢了半拍没能尽数躲过，对方半个左掌直接打在右肩上，姜鱼登时吃痛斜身向后连退数步，捂着右肩头直呲牙。

知空见无意伤了对方，立即停手问道：“阿弥陀佛，贫僧无意中伤姜施主，姜施主可要到药房上药？”

“不用不用，切磋难免会肢体相撞，不怪大师，而且我也没事。”姜鱼加装无恙活动肩膀，背地里疼的直咧嘴，幸亏是切磋讲究点到为止，知空这一掌要是用全部力道，能把肩头给拍碎，姜鱼忍着疼痛问道，“大师可能点评一下刚才切磋的招式？”

知空合掌如实道：“姜施主身形敏捷，走的是轻巧一路，相较力量略差，若能将拳中力道集中一点打向对方弱点，可弥补力量不足之处。”

“多谢大师指点，还问怎样……”姜鱼的话说了一半，远处一位僧人急促跑来，打断他的话：“师，师伯！不好了！不好了！”

知空上前几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僧人努力平复喘息道：“有，有几个无赖，在在大殿闹事，还打，打了几个僧人，还，还说要找住持评理，好多人堵在殿里，您快去看看吧！”

知空稳住僧人道：“莫急，我这就前去。”接着转头对姜鱼道：“姜施主，贫僧有事务在身，不得不先行告退，他日再与施主切磋。”

姜鱼明了回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便不再打扰大师，告辞。”

知空向姜鱼行一礼便跟着僧人匆匆离去，姜鱼今日来寺目的达成，又挨了知空半掌也无心闲逛，直径离开武场回去看肩上伤势如何，走了几步一点光亮照在眼角，转头发现武场旁边石柱下有一反光亮点，好奇走近一瞧，是个锁样的金属物件。

“什么玩意？”姜鱼拾起来好奇翻看，物件像是铜的，比手掌小一圈，锁的外形，一面刻着踩球狮子，另一面刻着字，但模糊不清，姜鱼不禁好奇，寺庙的武场边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寻常香客也不会特意走到这里，转头看着场中想想物件的飞行道路，顿时想起来知空方才有一瞬跃起的动作，八成就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