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玥曌十分崇奉礼仪,讲究男女大防,不杂坐,不亲授。较于玥曌的严谨礼教,风澜的民风却要开放得多。
为了给姬老爷子庆贺六十大寿,碧云山庄今日请来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士。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男女同席倒也算不上是件罕事。
姬霍站在临搭的戏台子上,举着酒坛道:“感谢各位赏脸家父的寿宴,姬某不胜感激……”
姬霍说完,豪爽地一口喝完坛中的酒。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姬庄主客气……”
“姬庄主好酒量……”
四周一片热闹,坐于宴席前的姬妤亓却是微微黯了黯眸,她看着不远处的那二人,泛着心酸猛地喝下一杯苦酒。
一杯酒毕,她又倒了第二杯酒。方才拿起酒杯便被人摁住了手,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妤亓。”姬邗钺不赞同地对她摇头。
她微微苦笑:“大哥,你就让我喝一点,小妹心里难受。”
姬邗钺满含心疼看着她,须臾,终是缓缓叹了口气,无奈地挪开了手。
一杯酒再次下肚。
其实此时,绥晩的心情也算不上太好。
直到宴席之前,她都觉着兰雪辞便是容砚,容砚便是兰雪辞。可到今日宴席之上,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仿佛都错了一件事。
姬霍请的基本上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大多都听说过兰雪辞。兰雪辞医术不凡,没人能够保证自己何时就生了恶疾,所以很多人都想着与他交好。
兰雪辞为人实在太过低调,平日里很难能遇着他的机会,今日人好不容易出现在此,因此大多数人都想着上前结交一番。即便是没见过兰雪辞此人的,但一听到是隐谷少主也免不了要去攀结。
兰雪辞性子生冷,他们也不期望他能回应个什么,大多只是露个脸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绥晩在一旁却是看得真切,基本上每个过来想要与他交好的人都是尊称着他一声“兰少主”。
这段时日以来,她遇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认得他是兰雪辞。她也仔细瞧过,他脸上确实没有易过容的痕迹,也就是说那张脸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他就是兰雪辞,而并非容砚,而且也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过容砚。
哪怕是他的师弟竹沥,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他。这大半年间,容砚的痕迹真的就在世间消失了个干净,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将这两个字遗忘了。
一股难言的悲戚顿时涌上心头,她强压下心中的无尽酸涩,伸手探向右手边的酒壶。手方才触及壶盖,一只大手倏地横亘而出制止了她。
兰雪辞不悦地看着她,“你年纪尚轻,沾不得酒。”
绥晩甩开他的手,声音涩然地说道:“兰师兄,你别管我……”
她迅速倒了一杯酒饮下,浊酒入喉历经千回百转,哪能化解千百愁绪,只不过平白地多添了几分愁意罢了。
兰雪辞按捺住她想要再次倒酒的手,将桌上的酒移开了去,蹙着眉冷声说道:“宫绥晩。”
绥晩突然很想问他到底是不是容砚,可又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她的嘴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说。
兰雪辞尚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便见她一把拂开他的手,红着眼跑出了宴席。他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冷着脸敲了敲的桌面。
一旁吃得正是欢快的少年想也不想地拒绝:“师兄,我才不……”
他见兰雪辞的一脸冷色地看着他,少年立即折了个弯改口道:“去
!”
原本围在兰雪辞桌前喋喋不休的几人眼见他脸色愈发不耐,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女子,几人迅速心领神会地互相打了个眼色,异口同声道:“兰少主,你有事就先去忙,我等就不打扰了。”
说着,立即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等到兰雪辞离去后,几人才重新凑在一起,其中一人说道:“兰少主看起来好像也没传言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几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压得并不算低,不大不小正好尽数地传入离着不远的姬妤亓的耳中。她苦涩地看着白衣男子方才离去的方向,微微闭眼,猛地仰头一口吞尽了杯中的酒。
……
绥晩离了前宴后便来到了花园,她走过花园内的八角凉亭,缓缓走到莲花池的护栏之处。她看着水中央开得正好的莲花,良久静静伫立而不语。
书珃面色担忧地看着她,她不知晓主子为何突然就心情难过了,即使她想说些慰藉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书珃转过身去,对着青衣少年点了点头,自发地隐了身形给他们留出一个谈话的空间。
竹沥走上前来,很是随意地跳上了池边的白色护栏。他漫不经心地晃着双腿,将方才从桌上抓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扔进嘴里。待吃完最后一颗,他拍了拍手上的碎末,坐在护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在想什么?”
绥晩没有抬头,反而问他:“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你说谁?”
竹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须臾过后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在想师兄啊。”
不管是兰雪辞还是容砚,他都是称呼的师兄,所以她时常会混淆两人,造成一种容砚还在她身边的错觉。就如此刻,她依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容砚还是兰雪辞。
“你最近不是和兰师兄处得甚好,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师兄?”竹沥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再好,他也不是容砚。
少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般,想了想才道:“师兄曾经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难道他没向你提过那块玉佩的事?”
绥晩略显迷茫地看着他。
竹沥见她如此神情顿时了然,他一把跳下护栏,走到她身旁来回徘徊,突然好奇地凑到她跟前问道:“其实我很好奇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兄竟然会把那块玉佩给你。”
那天,她情绪突然崩溃,之后便向他道出了少女心事。也许他看到她哭闹甚是无奈,他竟道出他可以允她一诺之事,而她不想逼他便也没有提过此事。后来他曾安抚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玉佩大概也是那时放上去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