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1 / 2)
“辞之。”
绥晩大步走到床前,双目微红地看着他,眸子深处布满了红血丝,疲惫难堪。
“可有受伤?”容砚淡笑着询问。
“不曾。”她摇头,“可你受伤了。”
“我无事。”
绥晩唇角微张,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命都去了大半条,确是没什么大碍。”
门口,竹沥和抱着一大堆药的伙计阿遂走了进来。
容砚看他,问:“如何又回来了?”
少年精瘦的下巴指了指床边的药盘,冷然道:“换药。”
他让阿遂扶着容砚躺好,绥晩就自觉地背过身去。竹沥扯开容砚背后的白布,露出下面可怖的长条形伤口,他的手不停歇,快速给容砚换上了新的药。
临走之际,竹沥看着杵在一旁的七星,凉凉道:“你还不走?”
七星一脸困惑。
他冷笑:“你莫不是在外待久了就真忘了规矩,护主不力留你还有何用处。”
七星立刻跪了下来,垂头道:“属下知错。”
“呵……”少年的目光淡淡掠过容砚,话音带着少年的稚嫩却不容质疑,“自去刑房领一百杖,若有下次……”
他的眸子深处淬着寒冰,冰冷地吐出两字,“杖毙。”
七星的身子颤了颤,“是。”
话音一落,七星快速地消失在房间。
“你这是打算把我身边的人都清空了?”容砚失笑。
“若不是你平日里宠着他们,怎会发生今日之事,你也好好反省。”少年暼他一眼,满身清冷,犹如披着星月清辉走出了房间。
绥晩不解地问:“他是?”
“家里闹脾气的小孩。”容砚的语气很是无奈。
绥晩点头,遽然想到七星去领了罚,今早空青也浑身是伤地被抬回了房,问他:“你如今身子不便,身边可是缺人?用不用我……”
容砚摇头,“不用,我还有其他可用之人。”
他在床侧之间敲了两下,房间内瞬间出现一个黑衣黑鞋黑布蒙着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男子,和昨夜暗卫的装饰别无二致。
“主子。”
暗卫掀袍跪地,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自他出现就一直维持着垂首的姿势,不难看出他对容砚这个主子的恭敬。
与空青的沉着稳健和七星的无拘不羁不同,这个黑衣男子冰冷得像尊雕像,完全以容砚为尊,只要容砚一声令下,他便可刀锋出鞘,搏命一击。
容砚微摆手,暗卫起身,朝绥晩轻轻颔首,即刻又消失在房内。
“可暗卫也没法每时每刻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她小声嘀咕。
……
苦涩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离着好远就能闻到药汁之涩意。绥晩看着容砚面不改色地喝完碗中褐色的汤药,皱眉问道:“他这药还要喝多长时日?”
“不多,还有一月。”坐在一旁的少年淡淡说道。
“怎还得如此之久?”
竹沥闻言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容砚,又低下头去收拾他的针包,说道:“你自己问他做了何事?”
绥晩不解。
容砚一口喝完碗中加了不少料的药汁,姿态优雅地拿着帕子擦净唇角残留的药渍,慢条斯理地道:“受了点风寒而已。”
他说得漫不经心,不甚在意。
竹沥拿针的手一顿,终于抬头,认真端详着床上淡然清贵的男子,须臾过后,他拉过容砚的手臂,掀起袖袍,在白皙的玉臂上毫
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不过片刻,容砚的手臂上就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针尖锋锐,闪着刺目的光,让人骨中生寒。
容砚只在第一针时微微颤了一下,后面的针刺就如无知觉般,神色自若得看不出一丝疼痛的痕迹。
银针每没下一分,绥晩的睫毛就随之一颤,双眸都紧张得微微阖上,眉头紧皱,好似针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竹沥淡淡暼她一眼,“死不了人,不用如此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我再来取针。”他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容砚的腹部,容砚终于疼得颤了颤身子,竹沥按住他的肩膀,道,“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该想到有如此过程。你若是受不住,你也可自行把针逼出来。”
绥晩实在不忍看到容砚此般痛苦,心头一喜,话还未出口,就听得竹沥微寒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只要,你敢!”
“日后你的事我绝不再插手。”
竹沥一身轻盈,淡然离去。
哪来的小破孩?年少装老成,真是太不讨人欢喜了。
绥晩撇嘴。
容砚轻哼一声,身子微微后仰,不过小片刻功夫,额上已渐渐凝起密密麻麻的细汗。
“可是很疼?”
他摇头。
如果忽略他额上聚着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身子,绥晩还真会信了他的话。她将手臂伸到他眼前,道:“不然给你咬?”
他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