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肆（1 / 2）

“…… 汝恶人之卒，局缩之从女也，是非一阉，汝若个阉，何来子，非汝妇何在为君觅一男子……”

“……对面的贺贼，你们不是整日放你家那臭私窠子歪拉骨接万人的大门驴子的狗屁吗？怎么，敢说不敢出，缩头缩脑的，京明小儿，你就是贼狗攮的……”

从斯文“天阉”被绿到土味十足的脏话，冯军很是努力的骂阵。

骂阵，一般来说，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军队士气，对内动员，对外挑事儿。一方面可以修整，一方面可以消磨对方士兵信心，让敌将焦虑导致思考短路。例如，汉挑楚军，楚军不出，使人辱之五六日，大司马怒，度兵汜水。士卒半渡，汉击之，大破楚军，尽得楚国金玉货赂，大司马咎，长史欣皆自刭汜水上。又或满清之所以能迅速攻陷辽东，极大程度上靠骂阵。由此可见骂阵的厉害之处。

骂阵虽然有效，不过成功率说不定。一方大将，一般都是由思虑成熟之人担任，例如司马懿那样的，被送了女子服饰仍然不出来约架。至于现实例子，那就是——京明。

从四天前起，贺军便闭城不出，任他冯军如何如何，就算是踩在他祖宗脑袋上绿了他祖宗的祖宗也就一个态度:你说啥，听不见，就不出去。

所以说，骂阵是个技术活也是个比谁脸皮厚的活。

由此可见，京明赢了。

尚竹卿无比复杂：不是说古人重脸面吗？古人欺我也。

但是不管再怂，真到甘逑芳正面刚的时候，脸皮不能代替城墙。

没有狼烟，只有战火燎起。随着飘起的灰烟一起上来的还有肉香与惨叫。戟枪森森，战车毫不留情，血色尽染在太原的深秋。没有风如刀割一般，只有刀如风一般砍向身体。

这一战来的匆忙也迅猛。长槊刺出血肉划开的声音，触感，拔出，溅起在寒风中感触十分温暖的血。他甚至在连拔槊都十分快速匆忙中看清了那个深目高鼻的少数民族脸上的狰狞、凶狠、惊惧、痛苦在转瞬交换，然后他的手从城墙上脱落，身体重重向下砸去，顺带着梯索上的人。

在这个尚未普及云梯的年代，以各种绳索制成的梯十分常见，由俘虏编成的前锋营带着登墙梯上攀，再抛上去勾住。有多少人死在这短短几分钟的冲锋上，又有多少人死在胶着的城墙上。

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死，所以……

“滚下去！”他大叫着将长槊用力刺向前方，他必须要叫，用力的叫，不然他会松懈下来，会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那，他就会死。

长槊太长，在这个前后拥挤着人的小地方，实在是施展不开身手。有好几次他差点被冯军刺中或抓住，想将他推下去。

“去死吧你！”尚竹卿放任一个冯军从他死守的城墙口上来，趁其跨过墙头时一槊刺去，并夺了他的刀。

“哼……哼……哼……”他的鼻息粗重。举起刀朝栓在墙头的那绳索用力砍去。刀与铁相撞，震地他双手发麻，却未砍断。在缓力的那两秒时间，手臂愈发酸软。

“什么玩意，果然不能停。”尚竹卿没有力气骂出声，只能在心里爆粗口。就在刚才他才注意到自己左臂的衣服被砍破并且衣服是深红色的了。

怪不得这么痛呢，他想。他还没来得及宽慰自己一下，就又有冯兵冲上了，挥舞着大刀颇有种日本鬼子进村之感。但是，老子可不是花姑娘，他想。像刽子手一样举起刀，朝他的脖子砍去。

“嗬，嗬……”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突然间脸又扭曲起来。

尚竹卿拔不出砍在颈骨的大刀，只能用力扭动、摇晃。滚吧。他无声呐喊，一脚踹过去，刀终于骨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