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好的三人下山(1 / 2)
等沈鸢走了,晏明付抱着个西瓜跑去了后厨。
苍山派虽都是些修习大道的修士,多半已经辟谷,但外门弟子修为尚且达不到完全辟谷的水平,故而设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厨。
晏明付进了后厨,便开始点火开灶,没多少功夫便做了十几串糖葫芦,把西瓜捣出鲜嫩的汁水,揉进面团里做了十来个点心,剩下那点边角料他自己吃了。
等点心做完,他又挖出上次做的猪肉脯,手里捧着一堆吃的,哒哒哒往祠堂跑。
一开门,一个瘦小的白衣身影跪在祠堂前,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张清秀稚气的脸顿时染上亮色。
“晏公子!”若真喜出望外。
晏唯把两串糖葫芦和点心塞给他,跟着跪下来:“沈鸢还真的让你跪祠堂?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下次沈鸢出门我找别人玩吧,你好好修炼。”
若真嘴里塞着点心,连连摇头:“唔唔唔没关系的,沈师兄其实是,”他顿了顿,把嘴里点心咽下去,“是因为我功课偷懒才罚我的……晏公子,我要怎么修炼才能像你和沈师兄那样厉害啊?”
开挂人士晏明付心虚不已:“啊,这个大概是,看机缘吧。”
若真闻言垂头丧气,不再言语,只闷闷吃着点心。
晏明付看他吃的满脸点心渣子,有些失笑。若真是苍山派内门最小的弟子,才十几岁,便得以进入内门,其天赋和心境都远超常人,可惜有沈鸢珠玉在前,后脚又来了一个19岁拿下宗门大比魁首的晏明付,他有些着急也是正常的。
“怎么吃得这么快?你喜欢吃,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做?”晏明付问。
他原是好心,谁知若真连连摇头。
“若是谁都学会了,便不一样了。”
晏明付揉揉他脑袋,若真被他揉的险些跪不稳,躲开晏明付的手,低声道:“我只想吃晏公子做的……”
晏明付笑骂:“你派头还挺大。”
“行了,沈鸢罚你跪多久?这都快午时了,总该让你起来了吧?”
若真:“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换算过来就是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晏明付拍拍膝盖站起来:“你等着,我去找掌门给你求求情。”
他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若真舔了一口糖葫芦,甜滋滋的,好像罚跪也没有那么难熬。
晏明付找到严道生时,掌门正在浇花。
堂堂苍山派掌门,像个退休小老头,不修炼不闭关,天天种菜浇花,惬意的很。
“酷老头!”晏明付对着他招手,一只手背在身后,小跑过去,笑嘻嘻道,“我有好东西给你。”
严道生花也不浇了,捋一捋胡子,神秘莫测道:“那就拿来吧。别藏了,老朽都看见了。”
晏明付把剩下的糖葫芦糕点和猪肉脯全拿了出来,难为他怀里揣着手里捧着,一路跑过来还漏了陷。
严道生深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语,坐在院子的茶案上,喝一口热茶,吃两口点心,悠然道:“说吧,什么事啊。”
晏明付把若真的事说了,严道生当即唤弟子前去解了若真的罚。
刚讨到好处,晏明付便无情翻脸,手往糖葫芦那伸,嘴里嚷嚷道:“我看你也吃不完这么多,等会甜的吃多了牙疼,我就拿一串,给我留一串呗,你看你这么酷一老头。”
然后拿着唯一的战利品准备开溜。
“晏公子啊……”严道生叫住他。
晏明付回头。
严道生深深看着他,苍老的脸上神情难测,他缓缓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晏明付以为他是和自己告别,举起手挥了挥,咧起一个灿烂的笑:“拜拜了酷老头。”
小院里草木矮矮,整齐的篱笆圈着凡世的蔬菜水果,茶案上一盏清茶,热气袅袅,站在院前的老头一身白衫,眼里有读不懂的情绪。他像个普通的凡间老人般,安静地看着晏明付离开,小路一拐弯,便再也看不见身影。
那是晏明付最后一次见严道生。
晏公子很闲,相当的闲。
苍山派的弟子都有修炼的任务和需要研读的功课,晏明付没有,他只有一个除了换装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系统,和已经满级再怎么修炼也没用的账号。
晏公子很没有事情做。
没有事情他就要去找事情做,这就叫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没事找事也是如此。
他手里晃着一串舍不得吃的糖葫芦,沿路溜达,没走平时的老路,脚下一拐弯,去了后山,看见一个白衣袅袅的背影,安静地站在后山断崖口。
背影笔直挺拔,像一棵山间翠竹,宽肩窄腰,腿还长,风一吹,发丝轻动,美的像幅画。
晏明付没忍住看了一眼,走两步,回头又看了一眼。
他想,好有逼格。我也想学。
绝美背影转过身来,晏明付一看,靠,更好看了。
美人如画,摄魂夺魄。
晏明付失了神,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傅君流。
15岁15岁15岁,他一咬舌尖,清醒了。
傅君流问他:“晏公子,今日有空吗?”
晏明付说:“这要看情况。”
傅君流沉默片刻:“我想请你陪我去看看师父的墓。”
此话一出,晏明付没辙了,偌大的心虚和愧疚顺着他脚跟子爬到头顶,瞬间将他淹没,他动了动嘴唇,鬼使神差地把唯一一串糖葫芦递给他:“有空。这个给你。”
傅君流问:“这是什么?”
“糖葫芦,甜的,”晏明付忽然不知道怎么措辞了,平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此刻全都浆糊一团含在嘴里,讲话也含糊不清,“据说吃甜的心情会好。”
“哦,”傅君流道,“师父就很喜欢吃甜的。”
晏明付感觉膝盖上中了一箭,他晃了晃身子,僵硬的手脚发麻:“那,那我去和掌门说……”
“不必了,”傅君流拿着那串糖葫芦,似乎是在研究该怎么吃,“我一早已经同严掌门说过,他同意了。”他拿出一块令牌,“下山的通行令牌,是给你用的。”
晏明付感慨他速度真快啊,犹豫一瞬便接过令牌,下山的机会就在眼前,可晏明付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年前刚到苍山派时,他连续一个月都在噩梦中度过,有不得归家的恐慌,也有害死罗慕生的愧疚,提到罗慕生,他自责又愧疚,倘若他早点清楚情况,没把自己当做游戏中,或许当时罗慕生还有一线生机,不必走到如此境地。
逝者已矣,生者犹在。
晏明付有些不知如何和傅君流相处。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晏明付脑海,他转头问傅君流:“傅小公子介不介意再加一个人?”
傅君流咬着糖葫芦:“?”
半个时辰后,晏明付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出了门,平日里被守山弟子盯得狠了,如今正大光明出去,竟然让他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晏明付潇洒地对着守山弟子挥手:“不必太想我。”
守山弟子:并不会谢谢。
若真跟在他身后:“我们这是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