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好的弟弟(1 / 2)
第二日一早,天方破晓,晏唯便醒了。
窗户关的严实,他起来推开窗,傅白并不在,想来昨夜没多久便走了。
晏唯深吸一口气,身上的伤没有昨日那么疼,想来药是有用的。按照如此恢复下去,不出半个月便能好个七七八八。
将素霓生送的盒子收好,敲门声响起,小厮隔着门问道:“晏公子,您起了吗?”
想来是听到晏唯起床的动静,这才开口询问。
“起了,起了。”晏唯边说边开门,小厮低眉顺眼道:“小奴带公子去偏厅用早膳。”
早饭也要一起吃啊……
晏唯不情不愿去了偏厅,果然,傅白如昨日一般端坐着,面前各式早膳热气腾腾,晏唯撇撇嘴,把他边上唯一一个凳子搬去最远的地方坐着。这次傅白没再让晏唯坐过来。
二人这一顿早饭吃的格外安静。
吃完饭晏唯便溜了,他对昨日心有余悸,不明白傅白是如何跟着他去了素霓生住处还不被发现。
他有心试验,便寻了一处偏僻的矮墙,一脚跨上墙头,另一脚还未搭上半边墙,便见一张戴了面具的脸忽的出现在面前。
“!”晏唯骤然受到惊吓,憋出了一个嗝来。
傅白站在墙头,黑色的衣角随风摆动,面具下的眼神有如严冬落雪。
“你去哪里?”傅白问。
晏唯默默把脚跨回来,头也不回的跳下墙,声音淹没在风中:“随便逛逛而言。”
傅白站在墙头,目送晏唯越跑越远,并不动作。
【致沈师兄:
说来惭愧,我被背后灵盯上了,这位背后灵我暂时打不过,等我打得过了再提有没有命回苍山派,大师兄的身份麻烦你销了,若有来世——】晏唯写到这里,觉得自己太过悲观,提笔划了重写。
【麻烦来年给我坟头烧两壶酒……】
更悲观了。
晏唯把脸埋到信纸里,只觉得悲从中来,无语凝噎。
苍山派虽有传讯符,能实时联络,晏唯却嫌这符纸带着不方便烦人,现如今吃了没道具的亏,只能苦哈哈用信纸留下一封遗书,也不知道沈师兄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今早自他从墙头下来后,便再也没能摆脱背后灵纠缠。
他早膳后坐在湖心亭,想看看雪景,余光一瞟便看见黑衣身影站在腊梅后,一晃神的功夫便又如鬼魅消失。晏唯心一哽,差点起了跳湖的念头。
午后他回房间小憩,眯眼不到半刻,熟悉的气息便若有似无往他脑子里钻,晏唯咬着牙打开窗户,傅白果然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晏某人心力交瘁,恨恨抱着佩刀睡。
最为可怕的是,他方才去如厕,刚一掀开帘子,傅白忽然出现,递给他一摞纸后从容离去。背影深藏功与名,很是潇洒。
晏唯紧攥信纸,折好收进衣襟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
“什么事?”见晏唯拦在自己面前,傅白疑惑问道。
“傅教主,”晏唯道,“能给人质一点私人空间吗?”
傅白挑眉:“你指的是哪件事?”
你原来没有自知之明吗!?
“方才……茅厕……”晏唯眉头紧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不大情愿将这种事放在明面上说。
傅白见他一脸难言之隐模样,了然道:“不必谢。”
谢你妹啊!
晏唯抓狂:“傅教主难道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吗?何必整日跟着我消遣?”
“你不情愿?”傅白反问,眼里血丝逐渐蔓延,“那你为何要签婚书?”
签婚书和你做背后灵有什么干系吗?晏唯跟不上傅白的脑回路。
晏唯恬不知耻,理直气壮:“因为我是苍山派最靓的仔。”
傅白:“……”
“退一万步讲,傅教主也该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我情不情愿有什么用。我虽不是断袖,但既然来了此处,便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傅教主大可放心。”
傅白的情绪陡然沉了下来,阴沉道:“你不是断袖?”
他又问:“你不情愿?”
鲜红的血丝爬满眼睛,如溅在雪地的血迹,灼目刺眼,傅白的气势宛如风雨欲来,压迫地往晏唯走了一步。
晏唯一惊,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傅白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他下意识退避,往后退了一步。
傅白见他后退,眼中风暴更甚,他手按在剑柄上,下一秒拔剑出鞘。
晏唯正欲拔刀,寒光从眼中闪过。
“刺啦——”
晏唯两条袖子发出脆弱的声响,缓缓落在地上。
傅白收剑回鞘,得出结论:“你现在是了。”
晏唯看看地上的袖子,又看看傅白,一句“你神经病啊”压在嘴里。自打遇见傅白,他骂人的话一句也没能讲出来。憋气。
——
傅钱在宅邸门口停下,望着五年不见的怀归山庄,心中感慨万千。
五年前一把火将怀归山庄的荣华烧的一干二净,如今府邸崭新,门匾未立,似乎重建不久。
虽有人祸,但至少尚有归处。
身后跟上来一位墨青长衫的青年,眉眼斯文俊秀,唇角上勾,自带笑意。
“薛先生,这就是我家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您了,您先进去歇一歇,晚些再给霓生看病吧。”傅钱对青年道。
被唤作薛先生的男子望向宅邸前守门的侍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便走吧。”
傅钱正欲进去,眼前却忽然横着两只手,将他拦下。
门口侍从冷声道:“敢问是哪位修士?”
“什么修士,”傅钱不解,“这是我家!”
侍从依旧不放人。
傅钱没好气道:“那我问你,宅邸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侍从愣了愣,答道:“教主姓傅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