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凤栖宫(一)(1 / 2)
江淮渝处理了伤口,盯着绷带稍稍擦拭了身子,说来,自从受伤以来,再加上急行军,他几乎未曾沐浴过身子,所谓男人可以不以为意,但他不是。
他可是非常嫌弃现在的自己,虽说是雪天,他擦拭身子也很勤,可还是免不了心里的抵触。
换上一身中衣,倒了血水,江淮渝想,今夜紫极宴过,待明日,他便得回驸马府一趟,去寻阿柔。
有了阿柔,这伤口必定能很快愈合,也不必留下隐患。
只穿着中衣,那绷带的轮廓还是十分明显,江淮渝便又穿上的一身长裳,又在外头披上了一件冬衣,剩下那一件狐皮大氅,江淮渝还没穿上,便听得动静极大的推门声,一转头,便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的赫连虞兮,绿袖还扶着她。
江淮渝停了动作,转身低头作揖:“臣见过公主。”
赫连虞兮没有立刻答应,环视了周围,才把视线落在江淮渝身上,她神色冷清,面无表情。
江淮渝抬头,直视着气势凌人的赫连虞兮,“不知公主忽而到此,可是有何吩咐?”
赫连虞兮被绿袖扶着,手搭在绿袖手上,听了江淮渝这话,本来只是搭着的手忽而用力,突然的握住绿袖的手,那力道…绿袖疼得想哭,但是偏偏得忍住。
公主每每与驸马闹别扭,她总是最惨的一个,尤其这一次…比以前疼多了。
绿袖心中凄然,不知道公主这回需要多久才能和驸马重修于好,当然,她是希望越快越好,不然……
“驸马回京,还不曾向母后问安,母后素来惦念驸马,若是驸马不与本宫同去,怕是有违驸马一片孝心吧。”
江淮渝听着赫连虞兮淡然的话语,心里冷笑,这成全的并不是他的孝心,不过只是她赫连虞兮的名声罢了,她果然一如既往,说的这样的冠冕堂皇。
也是,这样才像她。
“臣也是想着这便向母后请安,公主来的却是及时,既如此,我们自当同去。”
江淮渝转身拿起大氅披上,几个跨步便走到了赫连虞兮跟前,伸手指着那可能被赫连虞兮摔坏了门的门口,道:“公主请!”
赫连虞兮更用力的握紧了可怜的绿袖的手,咬咬牙,冷哼一声不在说话,走在了江淮渝的前头,江淮渝落后半步,跟在了赫连虞兮的身后。
他们离开,自有人去处理门的事。
赫连虞兮余光瞥见了面色从容但同方才隐约不同的江淮渝,本来就不佳的心情,想到一些事情,再想到他方才那刻意装出来的顺从模样,心下更是气愤难平。
心里气着,她也是不顾自己的身子了,莲步迈开,是越走越快。
江淮渝依旧不紧不慢,只差半步的跟在赫连虞兮身后,还是刚才的表情,却是因为赫连虞兮的动作皱了皱眉。
等快走到昭阳宫宫门,赫连虞兮突然停下来,对着身边的绿袖道:“本宫意同驸马,好好赏一赏这宫城的冬雪,驸马此番领兵在外,必是想念这皇城冬日飘雪之景吧,不如,我们便一路走去凤栖宫,驸马以为如何?”
她这又是想做什么?江淮渝不明她这举动何意,但还是点头道:“同公主雪里赏雪,元知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既如此,绿袖便去撤了车驾吧。”
绿袖看了看宫门口已经准备好的凤驾,再看看公主驸马二人,她也是不懂公主意欲何为,然而公主之命不可违,绿袖领命去遣散了那些等了多时的宫侍。
下了这令,赫连虞兮也没去看江淮渝,视线偏离开他,自己独身站着,手扶着腹部,无意识的抚摸着,看向宫门外,不知想些什么。
江淮渝在看着她,当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他藏在袖中的手因这握紧了拳,很快却又松开。
他也移开了看着赫连虞兮的视线,心里叹息着,怪自己,明明心里面这么的痛恨,又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心里头那份该死的感觉?
他这样,未免太过轻贱自己,何必呢,到底不过,一场交易,何况……皇家!
江淮渝想,他该从心底里铭记,她是赫连皇族九公主,并非一个普通的女子。
绿袖很快回来,还带着一件披肩,一把伞。
天空中还飘着雪,殿下可经不起这般冷冽,就算殿下有驸马爷,她这做侍女的,也得想周全。
绿袖来了,宫门前的车驾移开了,人也散了,路便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