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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和白落筝的相遇其实并不好，因为，那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坎，是横在心头上怎么也抹不平的疤痕。

他唐晏，本不是出身仙门的弟子，那个时候，他和萧燃混迹在街头，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街头的混混中闯出一片天地，六七岁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一身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衫，挥舞着拳头将来抢地盘的混混揍得狗都不认识。

小小年纪的唐晏，张扬不羁，揍出血也能当一口水喝，得意洋洋地告诉萧燃，今天不至于饿死了。

萧燃虽然和唐晏一样都是孤儿，但是要沉稳得很多，大概是唐晏太过张扬，显得他沉稳沉静，只是，唐晏要是被打，萧燃是能不管不顾拿着杀猪屠夫的刀去和人拼命的。

他们那几个小混混，是附近所有人头痛的对象，年纪小，跑得贼快，即便是被人围殴，稍有不剩，人都不知道溜去哪了。

当时北冥宗的新宗主青云尊正下山游历，离开之前对师门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带个关门弟子回来，而他遇到唐晏和萧燃的时候，萧燃被附近混混埋伏，唐晏随手拿起脚边的石头，狠厉地砸了过去。

手上握着石头，就像拿着神兵利器，一石头传来一声痛叫，那些个混混险些被唐晏眼中嗜血的光芒吓得尿裤子，众人捂着脑袋像是见到地狱修罗一般，快速奔走。

唐晏见他们落荒而逃，扔下石头，把几乎奄奄一息的萧燃扶起，不控制力道地拍打着萧燃的脸颊，“萧燃，醒醒，天亮了，起床了，听到了没有？”

萧燃全身都是血，鼻青脸肿，气若游丝地道：“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唐晏，我要死了……”

“死什么死？”唐晏不断揉搓着萧燃的脸，通红着眼咬牙道：“老子都还没娶媳妇，你不准死。快给我醒来，我今天请你吃大餐，快点。”

实在不知道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还能想到十几年后娶媳妇的事情。

“你能有什么大餐？”萧燃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又是馒头包子，我都吃厌了。”

“那你要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去抢。”

萧燃露出特别开心特别难看的笑容，“我想吃鲍鱼鱼翅，他们说很好吃，好吃得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唐晏，我想吃……”

“好。”唐晏转身要把萧燃背起，坚定道：“我们去吃。”

“我不想走。”萧燃闭着眼睛道：“我就躺在这里，你给我送过来。”

唐晏背对着他，“你算老几？凭什么要我送？”唐晏红着眼眶，死死地睁着眼睛道：“我是你大哥。”

“得了吧你……”

萧燃没了声音，唐晏就这样背对着萧燃，“萧燃，你快上来，再晚就没有了。”

身后依然没有动静，连呼吸都变得极浅极浅。

唐晏浑身颤抖，死死地咬着唇，他几乎绝望地想回头，却被人一把按住脑袋。

唐晏怔然地抬头，面前的男子看似三十几岁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穿着玄黑色的衣袍，衣袍上用红色的丝线绣着一条很大的鱼。

看着那条红色大大鱼，唐晏想——这条鱼能吃几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