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安（1 / 2）

南安的秋日来得早，节令还未过，城内已经是一片肃杀北风。

这日天色响晴，官道上连天起着风沙，许乘抱剑等在安捭门外，到了日落时分，终于见一列人马从如血晚霞中踏行而来，首头那人身骑黑马，官服未脱，止是从巡防归来的沈氏世子沈珏。

许乘照常是一身黑衣短打，在肃杀灰颓的成墙下十分扎眼。

沈珏远远便看到了，走到近前，勒住马缰：“可是安排好了？”

许乘点头，沈珏握着缰绳的细白手指紧了紧，应了一声，向后头的人打了个招呼，便提马与许乘入城而去。

南安此刻天寒风烈，沈珏纵马跑了一阵，被风吹得有些脑胀，不过心底的戾气却愈发上涌，握住缰绳，向前一带，清脆的一记鞭声响起，马儿突地跃起，一阵风似的掠过。

沈珏在街口勒停，飞身下马，许乘跟在身后，此处仍是南安最偏僻地界，街角一串红灯，蜜莹莹又甜腻腻的一阵香风从窗棂门户溢出，鸨母并不认得这两尊大佛，只当是富家恩客，扭着腰迎上来：“唉哟，二位公子来得巧，阿绿今个儿刚上灯，快里面请。”

沈珏眉目温润，可眼底却又暴戾至极，杂糅的矛盾让人愈发难以移开眼。

鸨母把沈珏引到阿绿屋子，便退了出去，许乘守在屋外。

沈珏在里作弄了一夜，打开门，戾气不见，只余温润。

许乘往里瞥了一眼，锦罗帐里女子手臂软软地垂在床边，遍布青紫痕迹，颇为骇人。

收回视线，许乘在心里想，主子的病愈发严重了。不日便要前往清河苏氏行纳征之礼，他还得劝着主子收敛些。

秋后，南安沈氏往清河苏氏行纳征之礼。

高头骏马，翩翩少年郎，温润有礼。

身后三抬六聘，并有鸿雁一双。

沈氏纳征，沈珏亲至，可谓给足了苏氏脸面。

纵是还未相见，苏嫮亦觉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沈珏并其弟沈慕，及家中奴仆于苏府门前：“清河苏氏有女，端庄恭谨，今日南安沈氏，特此为聘，还请应允。”

苏父中气十足：“允”

中门的奴仆扬声唤道：“允，迎沈氏族人进府。”

沈氏族人皆是欢喜，沈珏亦弯了唇角，眼底却一片晦暗。

沈慕站在一旁，一脸的不情愿，撇了撇嘴：“长兄定要娶那苏嫮么？”

沈珏温和一笑：“圣意不可违。”

沈慕不服气：“可当初长兄昏迷之时，他苏氏只想着如何退婚，实乃欺世盗名之辈，那苏嫮更是配不上长兄。”

沈珏双眸漆黑，眼底是沈慕看不懂的情绪：“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既结两姓之好，便是一家。”

沈慕还要争辩，沈珏却已抬步随着苏府仆人离开。

沈慕气得脸色涨红，却没甚法子，看着沈珏的背影，更是恼火，径直离开了。

苏府偌大，他又是头次来，一时之间竟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