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皇帝年过花甲，双鬓半白，却是步子稳健，双目聚威，瘦长脸上丝毫不减羸弱老态。单单只是看着这边的方向，就是犹如山岳一般威视，铺面压过来。

惊扰了圣驾那可是死罪，更别提身边还有这么一大票王爷！公公立刻从惊慌变得惊恐，也顾不得衣襟被踩，匍匐跪地大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本来是奉了旨意向瑞王殿下的人去牵这匹贡马来，却不知这马为何失控，忽然袭人，实在是奴才没用，奴才没用啊！”说着还要打自己的脸。

“罢了。”皇帝摆手，“这西域的马本就是万里挑一的良种，又岂是你能降服的了的，退下吧。”

平九也早在那公公跪拜的时候跟着跪下，马看着平九跪下，低下头颅颇为亲昵的蹭了蹭平九的肩膀，这下倒让周围几道有分量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哦，这倒是奇了。”皇帝对着身后人说道，“这西域宝马向来是最烈性的，也是最通人性的，即使是朕宫中养的驯马师，个把月训服个七成已是不错了，老七手下还有这种能人异士？”

瑞王还未答话，话头却被旁边人抢了去，“父皇可是有所不知了？咱们七弟手下向来藏龙卧虎，能材辈出，也不是帝都的什么新鲜事。一个小小的马仆都有这种能耐，更莫说一座尊贵地广的瑞王府，一个偌大浩荡的焰煌军了……”

说话的是五皇子卫王辰藿，他脸上光亮洁白，不乏俊气，正和煦的微笑着。听他谈话，犹如三月里的春风，只是话未说完已缓缓收音，状若无意扫了瑞王一眼，言语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且看皇帝面色无常，只是提到焰煌军时，盖在龙袍衣袖下的食指跳了一跳，略略皱眉。

“倒是从来不知，五哥原来这么看重辰昱。”瑞王终于开口，声线不薄不重，却是稳荡，“只是这次，怕是要让五哥失望了。”

皇帝回头挑眉，“哦？怎的？”

瑞王略略作揖，“父皇，承蒙五哥这般瞧得起儿臣，只是眼前这位并非儿臣府上的马仆。他原是儿臣的一位暗卫，纵使身手放在这京城中，也难有敌手，是故降服一匹烈马，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瑞王一席话顿时又将话头引回到平九身上，平九先前只是跪在地上，若无其事的观察各位王爷的衣摆饰纹，听到这里乍一抬头，清水照月般的目光撞入瑞王沉如墨的眼底。

平九目光一凝，堪堪把神色收敛住，然后低头，算作默认。

眼前的不是那日园中偶遇之人又是谁？只是几日不见，似乎风华更胜了。

皇帝那眼神审了一审平九，“那他这幅打扮出现在这里，是又如何？”

瑞王道，“他本是江湖中人，入京不久不知礼数，贸然犯了些小错，儿臣就罚他去做些时日的马仆。以往他甚少露面，府里没有人认识他，如此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卫王微笑的似乎比方才更灿烂了一些，“原是这样，倒是做哥哥的我眼拙。七弟总归是长大了，自己培养的暗卫，就连我和父皇也瞧着如此眼生啊。只是以前未曾听闻过，七弟对手下的罚戒，竟这般宽宥了？”

十三皇子辰景似乎听出点门道来，往前一步走，大咧咧作了一揖，笑道：“父皇不是常教导我们，要仁慈为本，心怀天下，五哥，我怎么听你说话好像选酸溜溜的。区区一个暗卫，咱们皇子们哪个没有呀？怎么好像叫你很羡慕似的。”

卫王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皇帝拂袖一挥，“罢了，秋猎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叫你们出来拌嘴的，有什么话不能回宫再说？”

几位皇子立刻敛容，俯首作揖，“是，父皇。”

皇帝率先牵过太监总管手里的缰绳，由人辅佐着跨上马，

几位皇子也陆续上马。

瑞王走到平九面前，平九站起来牵过马，摸着马鼻子在马耳朵边上轻语的几句，这黑马大概也知道面前这位瑞王不好惹，竟然乖顺得很。

平九递过缰绳，发现瑞王一双凉薄的眼睛正审度着他。

瑞王一步跨上马，淡淡吩咐了句，声音不大，正好能让路过的卫王听清楚了，“这次饶了你，且跟着本王吧。”说完就骑马跟着皇帝走了。

平九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