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第一章

权倾朝野的瑞王爷府向来难缺人手，正巧今朝招杂役，一大清早，想要卖身进府的人就排起了长队。

队伍里偏属女子居多，平九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旧衫，高高瘦瘦的杵在队伍的后半截，神色沉敛，一句话也不说，倒是惹得周围年轻女子时不时侧目打量，显得有些突兀。

眼见前面排队的人都陆续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轮到平九时，大半个晌午已经过去，队伍里难免有些腰酸背痛、低声抱怨的，但平九却全然不见疲色，迈步进门。

此番选拔共计招仆役三人，由瑞王府王总管亲监。王总管年过五十，掌持瑞王府十余载，阅人无数，心中没点计算是不可能的。当平九一踏步进门，王总管摸着羊角胡子，便觉得此人与其他应征者有些不同。

平九眉目清俊，气度轩昂，虽脸上难掩消瘦苍白，却绝没有颓唐神色。一双眼睛颇为从容地看着面前几人。王总管在府中算是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先开口，旁边李副总管便开口道，“什么名字，家在何处，有何特长？”

平九稍稍抱拳，道，“小人平九，家在平远西山脚下，会一点功夫。”

李副总管上下打量了一眼平九，“我们这招的是杂役，又不是武夫，再说我看你苍白无力的样子，怕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干不了什么重活。我们瑞王府是什么地方，对下人待遇那是一等一的好，所招的下人自然也要比旁的地方强上数倍了。”

平九听了，抬眼道，“大人说的是，只是小人看似体弱，皆因久病缠身所致。干活是一点也不会耽误的。不信您瞧。”

说着，这位名叫平九的年轻人已走到一个盛满水的大水缸前，左手扶住缸沿，未见吃力，那大水缸已应托而起，半点水也没洒出来。

平九目光无波，显然觉得这不过寻常事，而先前那李副总管倒是换上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待将水缸原地放回去后，一直没开口的王总管此时缓缓开了口，“年纪轻轻功夫不错，却不知为何要应招来做一个杂役？”

平九未做犹豫，继续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自幼无父无母，纵有功夫在身，无人照应也难以生计，现在只求来王府某个职位，糊口饭吃罢了。”平九说着，握拳轻咳两下，眉色间不免有些沦落浮萍似的怅然。

王总管眼光老辣，摸了两把胡子，忖度半晌，总觉得这小子并不如看起来这般简单，且看他功夫不弱，留下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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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庭院一派冷秋之色，梧桐林并着栽，天地落叶烟熏黄，颇有些萧萧戚戚之感。平九一副仆役打扮，被安排在瑞王府西侧花园内打扫，整日落得清静。

瑞王府之大，景象之富贵繁华，实在世间少有。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原先嫡长子太子辰琛三年前被废，东宫至今无主。瑞王爷辰昱乃现今最得宠的第七位皇子，才情冠绝又手握兵权，自十五岁参军起战功赫赫，朝前后宫深得人心，就连平头百姓也以为，这今后的天下多半就落在瑞王爷手上了。

而这瑞王府，即使下人的用度也比一般地方强出许多，统一分发的布料柔软，做工细致，又收敛的恰到好处，不妨碍活动。

因为是最底层的仆役，平九不能随意走动，整日守着人迹罕至的西苑，自入府一个月以来，莫说见一面瑞王爷，就是王总管也未能再见到两回。倒是远远望过一眼侧王妃，传闻与瑞王爷恩爱有加，以致王爷现今也只得她一位王妃。

平九遇见她时，正是在送柴火送去伙房的路上，林叶绰落间瞥见一位女子，玉簪束发，雪白貂裘披肩，华贵不失恬雅，纤纤背影隐在重重树影后，看身段便知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