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得此良人,方知情深(1 / 2)
很快,可人馆的众姐妹们都知道了我和稚登的事。
我知道,稚登是所有秦淮女子的心上人,而我偏偏爬到了他的心尖,纵使我平日百般好,也难免有人心里难受。
我对稚登说:“你不要再给我送首饰和华服了,我现在得到了你的爱,已经是诚惶诚恐,惹人眼红,以后我必须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
稚登笑道:“是我要喜欢你的,关她们什么事?我的女人就是要美丽张扬,自由自在,管她们怎么想呢!”
我说:“还是低调一点吧,大家都是苦命人,我何必给人家添堵呢!”
有稚登在身边的日子,我每天薄施粉黛,见人都粲然一笑,对姐妹们收敛谦恭,一口一声姐姐。因此,她们虽有些许怨气,也就按捺住了。
连稚登都笑道:“你这个人行事太小心了些,不过是得到了我的爱,倒像是偷了无价宝心虚似的!不过你气质卓然,模样可爱,通情达理,循规蹈矩的,对新人也一样礼貌有加,毫不怠慢,真是怎么样都那么出众。”
我说:“你怎么成天那么多成语?我伏低做小的,不过是为了和你过安生日子。”
即便没有名分,我依然将稚登当成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每天,我给他洗衣服,动不动亲自下厨给他做几个小菜,和他一起唱昆曲,为他缝补衣服,为他偶感风寒忧心,也经常一起填词作曲,仿佛一对平凡的夫妻。
我们都是喜欢结交文友的人,冷香阁经常高朋满座,别人笑称金陵书斋。这里文品至上,不看门第,来这里的人都经史子集样样精通。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稚登说:“你真是世上少有的奇女子,既有大家闺秀的才华,又有礼教清规的贤德,还有佛门弟子的智慧,当今才子谁的心里没有住着一个马湘兰?”
宽裕悠闲的日子过到年末,稚登频繁给苏州家里写信,请求家里接济,始终没有回音。
仅有一次,她的夫人和母亲合写一封信来,骂他不成才,只知道要银子。
稚登手里渐渐亏空,付不起可人馆的花销,一拖再拖。
寒烟姐姐说:“王稚登,你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所以我格外敬重你,你常年的独占我们的头牌,我也没有说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天天要见马湘兰找我闹吗?你知道我因为你一个客人损失了多少生意吗?现在你欠账欠得我不得不叫你走了!”
我连忙说:“姐姐,他欠了多少?我给!”
寒烟姐姐说:“你不要开这个头,他白白占着你,不给钱就算了,还要你倒贴,你图什么?你还指望他把你带回家吗?要带早带了!他倒是会算账,哄得你团团转!”
稚登说:“我已经给家里写了好几封信了,银子应该很快会送来,再宽限几日吧!”
寒烟姐姐说:“每次你都有理由,我没有湘兰那么傻,你最好快点,我是看中你的才学才退一步的。”
寒烟姐姐走后,我赶紧把自己的银子塞给稚登:“你拿着周转一下,以后还给我。”
稚登说:“我几年前就用了你很多钱,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要。”
我说:“你等银子到了,双倍还我,我是为了收利钱!”
他知道我是在给他面子,只好接下来了。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家始终没有送钱来,我不断的周济稚登,典当首饰和衣物,源源不断把银子给他。
稚登心里也很难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搂着我,说着心里话:“我有时候也觉得虚名微利没意思透了,如果我不入仕途,和你做一介平民,本本分分相守多好啊!但是我父亲不在了,我母亲只有我这一个
儿子,如果我不撑起来,家里的产业就会垮掉,我将来想安心写字画画都难,靠家里养活,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他的难处,因此原谅了他,懂得了他,也心疼了他。
有稚登在的日子,我轻易不见客人,每次有人求见,我都一口回绝,只见我们共同的文友。一时间众人怨愤,堵在可人馆门口,纷纷叫嚣要把可人馆夷为平地。
寒烟姐姐急急地来找我说:“湘兰,你作为头牌,常年的不见人,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样吧,你隔一天会一次客行吗?”我说:“我已经是王公子的人了,不方便见客。”
寒烟姐姐说:“王稚登欠我们这么多钱,什么他的人?你这样破坏规矩,我只能现在就叫他走。”
初晓说:“要不我去吧!”
寒烟姐姐说:“人家指明要湘兰去,你不会还想你来当头牌吧?”
我说:“好,还是让初晓当吧!”
初晓说:“不不不,我们这里除了湘兰,谁也担不起!”
稚登见状说:“湘兰,你去吧,我先出馆了,明日再会。”
稚登一走,可人馆的姐妹们围上来议论纷纷:
“头牌不是最忙的吗?她怎么可以常年不见人?”
“她当头牌也没有为咱们馆里赚钱,不公平!”
“我承认她是个极好的人,可她凭什么养尊处优,可以不营业呢?”
“她总不见客,别人都不爱来咱们这里了,连带着我们也没有钱赚了!”
……
我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每个人都已经包容和忍耐我很久了。
我说:“姐妹们,对不起,我今后隔天见客。”
到了可人馆正门,只见几位醉醺醺的男子在破口大骂: